「所以十年前,最後是伯勞殺了蘭斯洛特嗎?」
洛倫佐走在前方,隨意地問道,不等身後的加隆做出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著。
「算了,誰在意呢?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聽完加隆所講的故事,洛倫佐便帶著這幾人朝著甲板之上走去,一路上洛倫佐也在思考十年前的種種糾紛,但想到最後他釋然了。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在伯勞與加隆的口中,故事雖然大體一致,但在一些決定故事走向的細節上,依舊不同。
洛倫佐懶得繼續糾結這些了,反正故事再怎麼離奇,也跳脫不出這些故事之人的局限。
「還真是期待你恢復正常的時候了,弗洛基。」
視線看向身旁,瘋癲的弗洛基被捆的結結實實的,洛倫佐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提起他,將他扛在了肩膀上,身後的克拉夫則攙扶著加隆,一路向上。
走出昏暗,甲板上毫無氣流的滾動,有的只是寂靜的寒冷,呼出空氣都能看到陣陣白霧。
大量的士兵匯聚在甲板上,進行著維修與警戒,升降平台被打開,現在可以通過索道,迅速地下降至底層艙室,令兵力支援變得更加快速,指揮室更是被團團保護著,諾塔爾紅著眼,掌握著舵盤。
吊塔上的機械臂緩慢地移動著,搬運著廢鐵殘渣,將它們投入寂靜的深海之中,巨大的鉤索在幾人的頭頂來回晃動,一同落在幾人頭頂上的,還有照明的強光,它們映亮了甲板,有的則落向了海面,將幽藍的海水映亮。
海水清澈,光芒一直蔓延了數米,才緩緩失去了蹤跡,光芒映照下,水中空無一物,就連飄蕩的沙粒都沒有。
「真安靜啊……」
洛倫佐看著這一切,忍不住感嘆道。
在伯勞的講述里,洛倫佐以為自己對於這片海域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可真的深入這裡,感受到這份令人恐慌的安寧時,哪怕是洛倫佐自己,也不禁感受些許的壓抑。
太安靜了。
比起呆在這裡,洛倫佐更願意身處瘋狂血腥的戰場之中,至少在那裡,他能明確地知道他的敵人是誰,能看到它們的身影,聽到它們的聲音,而不是在這裡,躲在微光的照耀下,時刻警惕著來自深邃里的妖異魔物們。
「情況如何,各位。」
洛倫佐踏入指揮室內,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些,如果需要的話,洛倫佐還準備講幾個冷笑話,緩和一下氣氛。
臉上帶著虛假的笑意,正準備說什麼,卻僵硬在了一起。
指揮室內的氣氛壓抑,壓的洛倫佐根本講不出來冷笑話,更不要說什麼爛話了。
諾塔爾就像一具枯朽的乾屍般,呆呆地站在那裡,手掌死死地抓住舵盤,眼瞳布滿血絲,直直地看著前方被黑暗籠罩的大海。
如果不是能看到他的胸口在微微起伏、呼吸,洛倫佐都以為諾塔爾是在崗位上鞠躬盡瘁了。
他緩緩地轉過頭,有些慘白的臉龐出現在了洛倫佐眼前,諾塔爾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看了一眼洛倫佐後,便再次看向前方的黑暗。
諾塔爾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在這黑暗的世界裡,根本不需要掌舵,反正無論他們駛向那個方向,有的只是無際的黑暗而已。
可他依舊死死地抓著舵盤,似乎這樣能令他有些許的安全感。
「我覺得他有些糟,要不要先幹掉他。」
塞琉看到了洛倫佐,便快步走了過來,在他耳旁小聲提議道。
女孩的狀態也沒有好到哪裡,塞琉先後注射了數支弗洛倫德藥劑,眼睛通紅,和很多人一樣,給人一種熬夜未睡的感覺。
和船上的其他人不同,塞琉沒經過專業的訓練,但或許是原始的本性在作祟,她意外的堅強,至今沒有倒下,還躍躍欲試,準備先幹掉別人。
「我覺得諾塔爾船長還能再撐一會。」洛倫佐說著,拒絕了塞琉這個見鬼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