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有遭遇敵人,但在這侵蝕的環境下,他們隨時都在減員,還不等到達世界盡頭,這艘鐵甲船說不定就變成了一艘死船了。
現存的每個人都是極為珍貴的資源,只要還沒有出現異化的症狀,都仍是洛倫佐的戰友。
「你表現還挺不錯啊,我還以為你現在開始準備變身妖魔了。」洛倫佐半開玩笑道。
塞琉的表現確實超出他的預料,如果不是她的眼瞳也有些充血,塞琉樣子就跟平常無異,仿佛沒受到侵蝕的影響一樣。
「我只是在試著轉移注意力,讓自己有些事做,一旦閒下來,那些聲音就變得越來越響了。」
塞琉說著拿起了那本《維多利亞秘聞》,又亮了亮手中的折刀,示意自己一直在盯著諾塔爾。
「你們幾個人就先呆在這裡吧,保護好弗洛基。」
洛倫佐看了一眼加隆等人,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把瘋癲的弗洛基按在一旁。
「這算是為我增加工作嗎?」塞琉問。
「算不上,他們可沒這麼輕易地倒下,畢竟現在我和他們算是有著共同的利益,」洛倫佐說著將兩把折刀丟了過去,滑落在加隆的身前,「保護好弗洛基,我能讓他清醒過來,可如果變成死人的話,這就要費勁太多了。」
加隆默不作聲地撿起了兩把折刀,現在只有身下這艘鐵甲船能帶他們離開寂海,也只有洛倫佐能令弗洛基清醒過來,無論洛倫佐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加隆能做的也只剩下了相信他。
在這片寂靜廣袤的大海上,只有腳下的鐵甲船,是他們唯一的立足之地。
「還要繼續前進嗎?洛倫佐,繼續重複這樣的漫無目的?」
諾塔爾有些忍受不了這些了,眼前的畫卷是如此地單調,有時候他都快遺忘了時間的存在,猛然驚醒,他也不清楚自己在黑暗裡行駛了多久。
起航前,諾塔爾有過心理準備,但很顯然,他沒有見過真正的絕望,讓他對於這世界的惡意,產生了一些認知上的偏差。
「繼續前進,我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洛倫佐十分自信地說道。
「你怎麼確定這些?」諾塔爾質疑著。
洛倫佐一時間沒有回話,而是仔細地打量著諾塔爾,過了一會後,他問道。
「加隆,弗洛基有講過,在寂海內時常會有矛盾的發生嗎?」
「有的,這是片被詛咒的大海,每次出航前,大人都會精挑細選,找出那些真正勇猛的維京戰士,帶著他們一同深入寂海。」
加隆低垂著頭,手中握著冰冷的金屬。
「但無論多麼勇猛的維京戰士,面對死亡的考驗,都會暴露出他們最真實的價值,有人永遠地留在了這裡,有的則有幸和大人一同歸還。」
「諾塔爾,你有些動搖了。」
洛倫佐直視著諾塔爾,氣息變得兇惡,隨即眼裡閃現熾白的微光。
「相信我,諾塔爾,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有能力帶著你們離開。」
洛倫佐做出了一個聆聽的手勢,然後問道。
「你難道還沒有聽到嗎?」
「聽到什麼?」
諾塔爾問,這片海域是如此的寂靜,毫無聲音的泛起。
「蓋革計數器。」
洛倫佐說。
諾塔爾一怔,寂海雖然寧靜,但晨輝挺進號上躁動不斷,自從進入寂海後,蓋革計數器就在沒完沒了的鳴響,無論身處在船艙的哪裡,都能隱約地聽見那單調高頻的鳴響。
「怎……怎麼了?」
諾塔爾有些不明白,精神長時間處於高壓狀態,讓他的思緒變得僵硬了許多,很多簡單的事都變得難以思考了起來。
「你聽,諾塔爾,你沒覺得蓋革計數器的警告聲,變得更加高頻,變得更加尖銳了嗎?」
洛倫佐聆聽著這聲響,它一直隨同著所有人,導致沒人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