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振是做出了安排,要挖墳取骨作那滴骨認親之事,但今日這時間卻也不夠了,此時已是未申之交,太陽都已西斜,若真等到楊晨他們帶了骨殖回來,只怕都要到半夜三更了。
而無論是永王還是邊學道都不可能一直留在皇城司到大半夜裡,所以當他們提出離去,等明日再來聽審後,呂振也不好阻攔,任其離開。
直到出得皇城司大門,被永王叫到自己華貴的馬車上坐下,邊學道的臉色也未有半點好轉,依舊是一副恐慌忐忑的樣子。但孫璘顯然沒有安慰他的意思,直接就問道:「邊侍郎,此事可當真嗎?」
邊學道的身子猛地一震,自然明白對方這一問的深意,要真如韓家溝眾人所告,那自己這回可真就在劫難逃了。他有些艱難地張了張嘴,到底沒能把話說出來,但這沉默的樣子,已經讓永王有了答案。
「那你說說,這滴骨認親之法真可行嗎?」永王又問了一句,對此,邊學道依舊只能沉默以對,這手法他也是今日才第一次聽說啊,但滴血認親卻是在民間普遍認同的,仔細論起來,這一招還真會被朝廷接受呢。
看他失魂落魄,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永王便知道事情難為,只能是哼了一聲:「事到如今,本王也幫不了你了,你想自保,就得自己想法子。無論用什麼手段都好,務必要讓這場滴骨認親難以施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話終於是點醒了邊學道,是啊,滴骨認親固然可怕,但要是沒有那骸骨呢?皇城司的人總不能自己造一副骸骨出來陷害自己吧?越想之下,他越覺著這個辦法可行,眼中已流露出異樣的光芒來:「殿下說的是,下官定能將此事辦妥。」
「那就趕緊去辦,遲了可來不及了。」
隨著永王一聲催促,本來還有些渾渾噩噩的邊學道終於打起精神,迅速下車,然後招手叫過自己的一名親信,便在車旁,低聲吩咐起來。作為多年的朝廷要員,他手底下可是豢養了不少可用之人的。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現在到了讓他們為自己解決麻煩的時候了!
……
一夜時間很快就已過去,而精神高度緊張的邊侍郎卻是一夜未睡,到天亮後,雙眼布滿血絲,紅得就跟兔兒爺似的。不過他精神依舊亢奮,一出房門,就叫過守在外頭的親信:「邊忠,沈德他們幾個可回來了嗎?」
「回老爺,他們還沒回來呢,也沒傳個口信回來。」
「哼,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虧得他們之前還總是跟我自誇……」就在邊學道有些不快地評論時,前邊的奴僕已一臉緊張跑了進來:「老爺,不好了,皇城司,皇城司有人前來傳話,說是要讓您去受審!」
本就相當不安的他聽到這稟報後,心頭更是猛地一揪,一個最可怕的想法便生了出來,難道說沈德他們幾個出事了?
還沒等他定神呢,一批皇城司校尉已按刀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為首的軍將皮笑肉不笑地對他一抱拳:「邊侍郎,我等奉命請你前往皇城司繼續昨日的案件審理,還請你這就隨我們去吧。」
「哼,本官身為戶部侍郎,最近公務繁多,昨日已耽擱了一天,今日豈能再作荒廢?」邊學道心虛之下,便想用這等理由來作推脫拖延。但對方顯然就沒給他這個面子,當即上前一步:「事關人命大案,還請邊侍郎不要為難我等,若不然,就只能得罪了!」
說這話時,這些校尉竟各自將手搭在了刀柄之上,大有動手強行拿人的意思了。一見這表現,邊學道終究不敢不從,只能黑沉了臉,道一句:「既如此,那本官隨你們過去便是,倒要看看你們還能編排出什麼手段來陷害本官!」
氣勢倒是十足,不過場面上,他還是顯得有些狼狽,幾乎是被這幾十個校尉押著趕往皇城司。而到了皇城司,來到昨日受審的大堂前時,邊侍郎更是驚恐發現永王殿下今日竟不在此處。
這讓他心裡愈發沒底,在進入堂中時,腳步都顯得有些踉蹌,坐在那兒都不敢亂動了。而這一幕落到李凌和呂振眼中,兩人心中卻是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