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爭強好勝的人,這種情形,真是想一想都沒辦法忍受。因此一言不發,只是扭絞著手裡帕子,這裡溫夫人見她半天不吭一聲,不由急了,連聲道:「兒啊,你到底怎麼想的?倒是說句話啊,我知道這樣做委屈了你,可是有什麼辦法?咱們現在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從溫氏所行的事,便可以看出她是個任性的,此時聽見母親一番話,她雖然知道有道理,可終究還是過不去心上那個坎兒,不由哭道:「既然知道委屈我,還要我去受這份兒委屈,我的臉不要了嗎?更何況到如今,侯府那邊也沒有個信兒來,我便這樣灰頭土臉的悄悄兒回去了?就算回去,二爺心裡怕是也惱了我,又怎麼肯幫這個忙?」
吳氏急道:「妹妹這話不妥,這是什麼樣十萬火急的要緊事兒,再拖一拖,怕是宮裡那邊一急,公爹性命就要不保。難道為了你的面子,就連老爺的性命都不顧了?老爺在,咱們這裡人家還尊稱一聲溫府;老爺若是不在了,不但這一家老小要喝西北風去,就是於妹妹又有什麼好處?到那時你就是個無根的浮萍,在侯府里還不是任人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啊女兒,你嫂子這話沒錯,咱們家靠著你爹,才能頂起這個門戶來。你爹要是沒了,這個家就散了,咱們娘兒倆,還有你哥哥們,就全都完了。」
溫夫人向來以女中豪傑自詡,可此時想到丈夫死去後的情景,竟是身子都顫了,慌神之下,說著說著就又哭起來,那邊吳氏和莊氏也不住幫腔,直說的溫氏無言可對,最後大吼一聲道:「行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總行了吧?只是醜話說在前頭,我們家爺是個什麼德性你們不是不知道,宮裡的那位又不是他親姐姐,到時候能不能出上力還說不定呢。」
&算姑爺說不上話,總還有你婆婆啊,慧妃娘娘是她女兒,她肯幫忙說句話,比別人說一百句一千句還頂用。實話說,你婆婆平時對你不錯,這一次,也的確是你鬧得有點過火了。」
形勢嚴峻,溫夫人終於肯理智看待事情了,莊氏吳氏心中撇嘴,不過眼下關頭,溫氏趕緊回去搬救兵才是重要的,所以兩人也就強忍著嘴炮的,不再落井下石。
溫氏心中氣苦,然而父親命在旦夕,這倒當真不是一件小事,於是點點頭,就命寶珠收拾東西,事情緊急,只說一切從簡,果然,過了不一會兒,寶珠便收拾好包袱,主僕兩個坐了馬車,往鎮寧侯府而來。
一路上兩人誰也不開口說話,直到到了大門口,寶珠才嘆氣道:「奶奶,也不知府里人知不知道老爺的事,若是知道了,您這一次回來,不知要惹多少人議論。」
溫氏面孔漲紅,胸口劇烈起伏著,好半晌才恨恨道:「誰願意看笑話就看好了,爹爹的性命要緊。」
說完命車夫將馬車趕進西角門,她則在心裡不停給自己打氣,忽聽外面一聲呼喝道:「哎哎哎!你是誰家的車夫?這麼不懂規矩,這是鎮寧侯府,連個通報都沒有,你就闖進來,可是想被打出去嗎?」
溫氏不由就是一愣,接著無名火起三丈高,她本來灰頭土臉回來,心中就已經十分憋屈羞恥,此時見一個守門婆子都敢狐假虎威給自己難堪,怎不由得火冒三丈。
當下便讓寶珠扶著下了馬車,那守門婆子看見她們,不由就是一愣,接著忙上前見禮,剛說了一句:「老奴不知道……」不等說完,就聽「啪」的一聲響,臉上早挨了個火辣辣的巴掌。
&奶,何苦和這等下人生氣?沒的髒了您的手。」寶珠連忙勸著,一邊對那婆子厲聲道:「好狗膽,你一個老奴才,也敢這樣欺負二奶奶,可是以為我們如今在府里沒了地位,連你都能踩一腳了?」
那守門婆子連忙跪下,帶著哭腔道:「二奶奶,寶珠姑娘,老奴縱有天大膽子,也不敢幹這樣沒良心的事兒啊。實在是今日這車夫不是從前貴府上的車夫,老奴眼生的很,所以一時間沒認出來,還以為是有人硬闖進來,這才說了幾句,若知道是二奶奶,老奴老早就迎出去了。」
聽她這樣一說,溫氏不由轉頭看向那車夫,卻見他點頭哈腰道:「回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