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雲坐在榻上,端莊優雅,並不說話,只是沖殷梨亭淡淡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殷梨亭知道她的姓子冷漠,不以為異,努力按捺心頭的悸動,微笑還禮,轉頭對蕭月生笑道:「蕭先生倒是懂得享受!」
車廂里的擺設確實令他大開眼界,極盡奢華享受之能事,與武當的樸素之道相違,但奇人總有異行,可以諒解。
李若雲的絕色,即使殷梨亭心如死灰,對女人深戒於心,仍難免心跳加速,無法自持,只能轉移目光,不敢多看。
蕭月生呵呵笑了笑,自軒案上拿起一隻白玉杯,斟滿,遞給殷梨亭,坐回了榻上。
「車裡雖舒服,無奈這一路上極不平靜。」蕭月生舉白玉杯,與他虛虛一碰,抿了一口,搖頭苦笑。
殷梨亭坐到一張繡墩上,放鬆下來,面對著蕭月生,背對李若雲,端起白玉杯,抬了抬,打量了一眼碧綠的佳釀,喝了一小口,爽朗笑道:「怎麼,已與明教多次接仗?」
他認出這是碧蕪釀,實是世間難見的絕代佳釀,醇香無窮,喝了繞樑三曰,餘韻不絕,身體內一直留著淡淡余香,但其酒勁之烈,也是舉世罕有,這麼一杯下去,定會不省人事。
「嗯。」蕭月生點點頭,笑道:「先是幾個人,後來是烈火厚土兩旗,然後是五旗咸至,真是讓人吃不消。」
「有蕭先生在此,自是萬無一失!」殷梨亭再抿了一口碧蕪釀,呵呵笑道,臉上已湧出兩朵紅雲。
他並不會恭維人,此話說得心悅誠服,蕭月生的武功,他如今也摸不清底子,仿佛無所不能。
蕭月生搖了搖頭,擺擺手:「呵呵,殷六俠過獎,我只是瞧熱鬧的,倒是我夫人們及師妹出了幾分力氣。」
兩人聊了一些趣事,知道武當派這一次也幾乎傾巢而出,便是俞岱岩也跟了過來。
蕭月生大是不以為然,搖頭道:「俞三俠畢竟臥榻多年,筋骨的恢復需時長久,怎可貿然前來?」
「唉——!我們也是這般相勸,……可三哥臥榻這麼多年,被困得太狠了,這一次無論怎樣勸阻,也要一起過來。」殷梨亭也頗是無奈的搖頭,晃動著碧蕪釀,深深嘆了口氣。
「真是胡鬧!」蕭月生搖頭,毫不客氣的指責。
殷梨亭只是苦笑,也無言以對,攤了攤手,三哥的脾氣如今執拗得很,誰也勸不了他。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閒話,殷梨亭告辭出來,雖然想跟蕭月生坐一塊兒,但那邊畢竟有滅絕師太,不能太過怠慢失禮。
眾人休息了一陣,驚魂初定,復起身西行。
走了約五六十里,前頭探路的貝錦儀與周芷若忽然玉臉沉凝,回到了滅絕師太身前。
滅絕師太正騎在馬上,見到她們的模樣,心下一沉,扶鞍下馬,緩緩問道:「怎麼了,錦儀?」
身旁的殷梨亭也望了過來。
「師父,前面有幾具屍體,好像是中原幫派的人。」貝錦儀雪白貝齒咬著下唇,低低說道。
滅絕師太目光登時一閃,宛如寒電迸射:「不是明教的人?……那是哪一派?」
「不是咱們六大名門的人。」貝錦儀搖了搖頭。
「師父,我先去看看罷。」林曉晴站在溫玉冰身邊,向師父嬌聲低語。
溫玉冰明眸一直清冷如常,似是對此並不動容,聞言點點頭,淡淡說道:「嗯,小心一些。」
林曉晴白紗下的玉臉嫣然一笑,沖滅絕師太與殷梨亭抱了抱拳,蓮步輕移,裊裊婷婷而去,似慢實快,僅是幾步的功夫,已消失在人們的眼中。
貝錦儀與周芷若也緊跟了上去,她們二人的輕功極佳,卻沒有林曉晴那般優雅從容,身形似電,與林曉晴並排而逝。
一座沙丘下,幾具屍體橫陳,或翻臥,或仰身,或側躺,姿勢各異,傷狀頗慘。
即使是已見過一次,貝錦儀與周芷若仍覺不適,沉下玉臉,默然不語,陪著林曉晴打量其傷勢,以推測出事情發生的具體情形。
「咯咯,韋蝠王,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