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就是那個煉丹的道士?」
謝柔嘉從屏風後探出頭問道。
邵銘清還穿著行裝,顯然是打發走小道士就來找謝柔嘉。
謝柔嘉洗漱完正換衣裳,聽到說的是玄真子的事也顧不上讓邵銘清迴避。
邵銘清點點頭,沖她擺擺手。
「好好換衣服。」他說道。
謝柔嘉又縮頭回去。
「其實玄真人對外並不宣揚煉丹。」邵銘清接著說道,「只說問道。」
「但他實際上還是煉丹是吧?」謝柔嘉在屏風後說道。
「是。」邵銘清說道,「不過這話你可別當著人前說。」
謝柔嘉走了出來,洗漱過還帶著水汽的臉上浮現驚訝。
「為什麼?」她問道。
「因為皇帝不想被人說成貪圖長生飛仙的。」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看著他。
「不想被人說?」她說道,「可是連你這個巴蜀來的小孩子都知道了啊。」
邵銘清笑了。
「也不傻嘛。」他說道。
謝柔嘉抬手拍他的頭。
「好好說。」她說道。
邵銘清笑著避開她的手。
「這世上有很多事,是看的破,不能說破。」他笑道。
所以皇帝其實是一心的想要煉丹求長生,但偏偏不許別人這樣認為,掩耳盜鈴。
那一世邵銘清給皇帝用謝家的硃砂練出仙丹,結果差點送了皇帝的性命,這無疑是讓天下人知道皇帝想要仙丹想要長生,但卻吃仙丹差點沒了命,簡直是在天下人面前丟盡了臉面。
皇帝丟了臉面,因此就要謝家丟了命。
謝柔嘉握著手嘆口氣。
「你記住,這不是在郁山,說話做事一定小心。」邵銘清說道。
「你也要記住,看破了人心,也別就自以為能把人心玩弄在手掌。傷了別人,也一定會傷了自己的吧。」謝柔嘉說道。
既然上一世謝家是這樣惹惱了皇帝,引來這樣的大禍,那引導這一切的邵銘清又怎麼能獨善其身?
他的下場也不會很好吧。
看著眼前女孩子臉上瞬時瀰漫的哀傷。邵銘清微微失神。
就是這樣,雖然她的行為言談舉止思維都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但有時候偏偏會流露出滄桑老朽之意。
還是因為父母親長家變之故吧,那種哀傷絕望到底是深埋在骨子裡了。
他抬起手拍了下謝柔嘉的額頭。
「少操心我啊,你不讓我操心就謝天謝地了。」他瞪眼說道。
這一掌拍散了謝柔嘉的哀傷。
「快去洗漱吧。」她笑了說道。推著邵銘清往外走,「等明日我們還要逛京城呢。」
「你還沒問我怎麼回的玄真子呢。」邵銘清笑道。
腳步聲急急,門被猛地推開了。
「嘉嘉,玄真人來幹什麼?說了什麼?你怎麼回的?」謝文興問道。
謝柔嘉要說話,邵銘清先抬手,借著施禮將謝柔嘉攔在身後。
「玄真人也沒說什麼,就是知道大老爺你們進京了,特意來打個招呼。」他說道,「然後說有機會再見。」
還以為是前來邀請相見呢,只是客套的來打個招呼啊。
不過能在第一時間來打個招呼。也足夠表示關係匪淺了。
謝文興帶著幾分滿意笑了。
「回頭你去把給真人的禮品親自送去。」他說道。
邵銘清忙應聲是。
「還有,你怎麼也不留一留人?等我親自見了再送客。」謝文興又帶著幾分不悅,說話又對謝柔嘉一笑,再轉回邵銘清,「嘉嘉不懂這些,你也不懂?上次白來一次京城了?」
「大老爺,人家沒說要留下來。」邵銘清。
關鍵是你也沒留。
倒是沒說謊,但卻掩蓋了前因。
謝柔嘉心裡暗笑,又再次感嘆他的機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