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被救了上去,雷洪給她遞過去一隻羊皮水壺,她哆嗦著接過來就喝,熱水順著她的喉嚨流下去,胃部才有了溫熱的感覺。筆神閣 bishenge.com
同時,也覺得全身痛得不行,她趴在地上,往地下看去,驚顫地問道:「能不能救到他上來?」
雷洪淡淡地道:「肯定可以,人已經派下去了。」
莫易鬆了一口氣,癱在地上,才敢大口呼吸。
靖廷被拉了上來,他的手和臉有輕微的刮傷,但是血沒流出就被凍住了。
莫易看著他,捂嘴哭了出來。
靖廷蹲下來看她的腿,皺起眉頭道:「你的右腿應該是摔折了,大夫我都帶下來了,就在外頭等著,先抬你出去叫大夫初步治療,再命人送你回山上吧。」
莫易擦了一把眼淚,小聲道:「對不起,我拖累大家了。」
雷洪淡淡地道:「得您這句對不起可真是太難了。」
莫易的臉,越發羞愧起來。
沒有耽誤太久,莫易被抬了出去。
因是下山拯救,所以大夫都帶了下來。
莫易的傷勢嚴格來說不算太嚴重,就是腿傷得要緊一些,頭上身上的傷勢都不甚要緊,皮膚有凍傷,但是這些都可以慢慢再處理。
為她包紮固定了腿之後,叫了兩人抬她回山上。
靖廷繼續帶著搜救隊伍下山。
莫易受傷被送回來,阿忠他們聞言都過來看,見她一身的傷,狼狽不已的模樣,誰都沒說她,自然也沒有安慰,只是幫忙料理傷口和打熱水。
莫易自己躲在被窩裡哭了起來。
此番生死關頭,她的驕傲和倔強都放下了。
在面對大自然,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
她擔憂著那些被她命下山去的軍人。
如果他們都沒能活著回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阿忠聽得抽泣聲,便問道:「很痛嗎?
我帶了一些止痛藥來,要不你吃一顆。」
莫易悶在被窩裡頭,鼻音重重地道:「不是痛,我只是擔心他們能不能回來。」
這倒是新鮮。
阿忠嘆氣,「這一次,我們真的是太魯莽了。」
小黃依偎在窯洞的牆壁上,一隻腳站立,一隻腳抵住後面,他寂寂地說:「你們可有想過,或許我們在現代犯錯誤,就是因為我們過於狂妄,不合群,不聽指揮?
我們做任何事,都要急躁了,我們考慮的只有自己。」
眾人都沉默了。
大肚坐在小板凳上,嘆氣道:「我知道自己的性格,我小氣,心胸狹隘,嫉妒,看不得人家好,我這個性格,其實莫易也有,莫易,你想過你一直針對將軍夫人,是出於嫉妒嗎?」
莫易慢慢地把頭伸出來,她的臉很多細小的傷口,一道一道,像一條條蟲子攀爬在上面。
「或者說,你是太自負了,自負的人說白了就是自卑。」
大肚繼續道。
莫易不做聲,她知道大肚說的那些缺點,她確實是有。
她針對的不僅僅是陳瑾寧,還有陳靖廷。
她在單位上很出色,但是沒人喜歡她,領導也不提拔她。
她便覺得,那些人都是庸俗的,她不屑同流合污。
到這裡之後,陳靖廷是管事,但是,他懂的真不多,尤其開始的時候,關於技術性的東西,什麼都要問他們,可就這麼一個人,卻能當管事,她心裡很不服氣。
對他也更加的看不起,認為是靠關係才坐上這個位子的。
雖然後來聽大家說他怎麼怎麼厲害,她也都不信了。
因為,人的名聲是可以造出來的。
他們四人都沒怎麼再做聲,而是靜靜地坐著等候。
這樣的等候實在是很漫長也很焦心。
風雪還在肆虐,窯洞外,漆黑一片,什麼都瞧不見,這漆黑就像地獄一般把人的心都給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