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卑鄙了!」謝道韞露出小女兒態,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樣子。
高敬宗道:「我管它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耗子,那就是好貓!」
謝道韞俏眉皺,臉上露出不悅之色。生氣的轉過身子不理高敬宗。高敬宗收起胡鬧之心,變得正經起來,他沉默了一下,隨即道:「英台相信道德嗎?」
謝道韞眉頭不由挑了挑,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高敬宗嘆口氣,道:「若是相信,則是這些人深明大義,深受朝廷感化,所以……」
謝道韞道:「你少敷衍我。什麼仁義禮信,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高郎,你怎可騙人呢?騙人這是不對的。」
高敬宗又嘆了口氣,道:「這不叫騙,這叫開導!」高敬宗鄭重的向謝道韞解釋道:「是開導懂嗎?」
謝道韞撅起嘴巴,冷冷的道:「你詭辯!」
高敬宗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每個人都會取捨,而這些人之所以如此踴躍,說穿了還是因為有利可圖。」
「有利可圖?」謝道韞挑了挑眉,聲音陡然抬高八度:「他們踴躍參軍,捐款捐物,為高郎北伐勞心出力,有何利之圖?」
「本質上,他們都有利可圖。」高敬宗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道:「自八王之亂,諸胡大掠中原伊始,百姓紛南下避難。四五十年,江南人口增加兩百萬餘萬人之多。大量的北方僑民湧入江南,世居江南的百姓與僑民,矛盾也日益加劇。」
謝道韞點點頭。
頓了一頓,高敬宗接著道:「在江南,除了琅琊王氏、龍亢桓氏、陳郡謝氏等幾大士族之外,其他僑居江南的百姓,生活壓力非常大。他們種最劣等的田,做最苦的工,賺最少的錢。這總是事實吧?」
謝道韞道:「顧左右而言其他。」
高敬宗淡淡一笑,道:「我參加北伐,一旦成功,收復中原,這些僑居江南百姓,定會舉家北返吧?」
謝道韞道:「休說普通庶民,一旦豫州局勢穩定,就連陳郡謝氏也會還鄉。」
高敬宗道:「對啊,在這種情況下。北伐,其實附和僑居江南百姓,大部分人的利益。他們支持北伐,就是因為可以在北伐這場戰爭中,得到收益。捐款捐物,不過是與我結個善緣,一旦我北伐成功,收復失地,他們找我要回祖田,祖宅,我能拒絕嗎?若我拒絕,那天下人如何看等我?背信棄義,生性涼薄?刻薄寡恩?」
謝道韞皺起的眉宇漸漸舒展起來:「我明白了。」
高敬宗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仁義禮信,商賈逐利,沒有好處的事,他們怎麼會肯干?農民也是如此,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誰收他們的租少,他們願意種誰的地。能少繳納一斗稅,沒有人願意多交一分。工匠亦是如此,不幹活,光掙錢,這是天下所有人共同的願望。」
謝道韞細細細細想來,也確實是如此。謝道韞對心中原來堅持「性本善」這個觀念,產生了動搖。
高敬宗利用重金收買,在建康附近周邊大量採取後世鋪天蓋地的廣告攻勢,到處宣揚即將北代的事情。高敬宗花錢找了一些托兒在民間蠱惑人心。
一時間各個招兵地點從者雲集。短短三天時間,高敬宗便徵得一萬餘人報名參名,也接到士紳百姓捐贈的財物多達三千餘萬錢。糧食近五萬石。要知道這可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糧食價格最貴,但是這個時候仍可以接到如此重多數量的財物,顯然百姓對晉軍北伐是傾力支持的。
隨著消息愈演愈烈,建康城台城內的司馬聃也得到了消息。司馬聃沒有想到其他的,僅僅是嫉妒高敬宗而已。司馬聃嘆息道:「恨不得躍馬揚威……」
太后褚蒜子畢竟是深諳政治的老手,自然不會忽視這個問題。然而自幼體弱多病的司馬聃,簡直就是一紙白紙。褚蒜子暗道:「如果向司馬聃陳述厲害,很可能激起司馬聃的逆反心理,事情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想到這裡,褚蒜子就採取了政治中最貫用的手段。
大興二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