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位於陝西東南部、秦嶺東段南麓,因南臨丹江、北依鳳冠山而得名。
此時丹鳳還並未正式建縣,不過是個大點的土寨。
漢旗兵忽然叛亂,兩紅旗又腳底抹油,不顧眷屬和宗室,逃向武關,留下幾萬眷屬,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被叛軍屠殺。
濟爾哈朗無奈之下,於慌亂之中,帶著兩藍旗的殘兵,還有數千眷屬,擁著太后布木布泰,進入丹鳳寨。
不過,叛軍和周軍隨後追至,便將寨子圍得水泄不通。
此時潰逃至此的清軍和家眷,遍布土城內,他們或立,或站,或臥,許多士兵抱著槍桿,靠著土牆而坐,目光呆滯,神色悽慘。
城中的滿洲婦孺,不時哭泣,傷員躺在地上不斷呻吟哀號,顯示出了這支人馬的窮途末路。
事實上,包括濟爾哈朗在內,所有人都清楚,他們已經是死路一條,斷無逃脫的可能。
況且,天下也沒有他們容身之處。
這時一下蒼老許多的濟爾哈朗,只穿著一身破損嚴重的藍色甲冑,頭盔不見,光著頭皮,按著戰刀,從土牆上走過。
懷抱著兵器,絕望發呆的清軍士卒見此,大多如死人般,一動不動,只有三三兩兩的零星站起來,低聲喚道:「王爺!」
濟爾哈朗只是抬起手,在士卒肩上拍了拍,嘆息一聲,便繼續巡視。
這時,濟爾哈朗來到寨樓,目視寨外,叛軍在土寨外紮下營盤,將土寨圍得水泄不通。
一隊隊的叛軍士卒,押著滿洲俘虜,進入營地,男子關入一營,準備用來填壕攻城,女子則押入軍營,供叛軍士卒淫樂。
這是八旗兵攻入關內後,時常的做法,當時不覺得禽獸,反而十分快意,很享受征服和踐踏漢人的快感,如今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卻一個個義憤填膺,憤怒無比。
這些叛軍繼承了滿清八旗的兇殘,於營中日夜行樂,揪心的聲音傳入土寨,讓濟爾哈朗和不少滿人,心如刀割。
那些被押入營中的女子,有普通滿婦,也有福臨的嬪妃,以及宗室的郡主和妻女,濟爾哈朗的兩個福晉,還有一個女兒,也落入了叛軍手中。
這讓濟爾哈朗等人,深深體會到了亡國之痛。
「王爺你看!」舒穆祿·愛星阿指著周軍營地道。
濟爾哈朗抬頭看去,只見大隊周軍湧出營盤,在城外擺陣。
不多時,一面大纛旗出現,吳三桂身穿金甲,在眾多將領的催擁下,領著大軍,緩緩向土寨壓來。
這一戰,吳三桂至少斬殺滿洲軍民近五六萬,俘虜近七萬,繳獲打量金銀,斬獲極為豐厚。
因為清軍倉惶逃命,輜重火炮全失,土寨內沒有大炮,所以吳三桂領著大軍,逼近土寨兩百步,才停下腳步。
這時,吳三桂一揮手,身後萬餘周軍,立時禁止,空氣一凝固,巨大的威壓,撲面壓向城頭。
山風呼嘯,旌旗獵獵作響,如林的長矛,在陽光下閃閃著寒光,殺氣瀰漫,丹鳳土寨,在周軍面前,顯得異常渺小。
吳三桂看了身邊一將一眼,那將領立刻打馬奔出,來到土城前五十步勒住戰馬,然後朗聲大喝,「濟爾哈朗聽著,大王給你等一個機會,立刻開城投降,否則雞犬不留!」
吳三桂還要回去與王永鎮、姜襄爭奪關中,不想在這裡耗費時間。
再者,吳三桂和關寧軍,其實也沒那麼多民族大義,並非特別痛恨滿人。
濟爾哈朗扶著牆垛,卻不禁大罵起來,「吳三桂,你狗奴才,先背明,後叛清,必然不得好死!」
「本王堂堂大清親王,豈能投降一狗!」濟爾哈朗破口大罵,「本王就在城中,有本事你就殺進來,本王與你這狗奴才魚死網破!」
不用騎兵勒馬回稟,吳三桂已經聽見城頭濟爾哈朗的怒罵。
吳三桂臉上肌肉扯動,有些掛不住,立時揮手,怒聲喝道:「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