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夜晚,海上升起一輪明月,在月亮的作用下,平靜的海面上,一道高達一丈高的巨潮,洶湧而來。
潮水涌動,宛如一堵移動的白牆,潮聲隆隆,聲勢壯闊。
在潮水涌動的白牆上,一支龐大的艦隊,借著涌動的海潮,如層層疊疊的山麓般乘浪而進。
鎮海號旗艦上,趙銘站在船樓上,衣袍鼓盪,背影堅定,身後一眾將領肅然而立。
郭忠走到船舷邊,看了看洶湧的海潮,湧入北航道,走回來不禁問何斌道:「海水已經涌近航道,海面上升估計一丈,不過鎮海號等主力炮船,吃水遠超過一丈,你確定能夠通過?」
十八世紀時,英國造一艘一級風帆戰列艦,要花費近百萬英鎊,東海鎮造一艘三層甲板的炮船,同樣花費巨大,每艘價值都是幾十萬兩白銀。
水軍歷來都是燒錢大戶,現今東海鎮財政緊張,近一年已經沒有建造新艦,現存了十艘炮船,水軍一艘都損失不起。
何斌感到壓力巨大,喉結蠕動,眼下一口唾沫,可開弓沒有回頭箭,船隊已經不可能返航,於是咬牙沉聲說道:「郭指揮放心,我曾經測量過北航道的水紋,艦隊走航道中心線,絕對沒有問題。」
相比郭忠的擔心,趙銘卻相當的自信和淡定,眾將聽了何斌的話,又見趙銘信心十足,不禁也有了底氣。
趙銘沉聲道:「傳令艦隊,跟隨旗艦,通過北航道,在內港擺開陣型!」
郭忠提醒道:「總理,北線尾島上,還有一百多紅毛鬼駐守。」
趙銘冷笑道:「一百多人,能防小船,豈能防本鎮大艦,直接大炮轟擊,硬闖入港,打出我東海鎮的氣勢來!」
北線尾島上,荷蘭人建了一座簡易的營地,主要是監視北航道,不過這條水道,荷蘭人自己不走,外來的船隻,也不會走這條水道,所以幾十年來,從未發現過敵情,營地基本處於荒廢之態。
這次因為東海鎮,兵臨大員灣,費爾斯才派遣了一百多名士兵,配上十門重炮,登島防守,以防萬一。
四更天,荷蘭的營地內,點著幾個火堆,蚊蟲噗噗的撞在火苗上,發出嗡嗡聲響,營地內大部分荷蘭人都躺在石頭堆砌的營房內睡覺,只有少數荷蘭士兵,圍在火堆旁,堅守著崗位。
海外殖民的過程,是個十分兇險的過程,士兵隨時可能遭受土著的襲擊,何況如今東海鎮兵臨城下。
因此,駐守北線尾島的荷蘭人,還是保持高度的警惕。
荷蘭人與東海鎮交戰數次,都沒討到便宜,因此東印度公司,並沒有將東海鎮當做在海外其它殖民地碰見的土著,而是將東海鎮視為強勁的對手,威脅不亞於在西歐挑戰荷蘭海上霸權的英國。
這時,一名荷蘭人手持著火槍,站在火堆旁,警惕的注視著北航道。
忽然,這名荷蘭士兵臉色一變,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看,頓時驚呼道:「不好,中國人的船!」
士兵的驚呼,驚動了周圍的荷蘭士兵,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北航道上移動的巨大黑影。
駐守北線尾島的軍官,急忙怒喝,「快,開炮,擊沉中國人的戰艦!」
營地內,荷蘭士兵慌忙衝出來,跑到大炮邊上,忙碌的進行裝填,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調整炮口,航道上的東海鎮戰艦卻開火了。
荷蘭人營地的篝火和火炬,暴露了荷蘭營地的位置,為東海鎮戰艦上的炮手,指明了炮擊的方向。
就在荷蘭士兵慌忙裝填之時,北航道上的東海鎮戰艦側舷,忽然騰起一團團的白煙,緊接著「轟轟轟」的炮聲就傳了過來。
近百枚炮彈,從戰船側舷直接射向荷蘭人的營地,其中大半都是實心彈,但也夾雜著十多枚開花彈。
現在開花彈,華興公司已經能夠大量生產,不過相比於實心彈,開花彈工藝複雜,成本太高,打一個只有百名荷蘭人的營地,不需要太多開花彈。
營地內正操縱火炮的荷蘭士兵,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