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男主記錄志
見連晟這樣,塞壬忍不住抿嘴一笑,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想著告訴他又會徒增他的擔心,塞壬便道:「只是起夜啦,阿晟。」反正只是偷偷做做,很快就會回來的。
&同你一起……」連晟便依舊含混著聲音,迷迷糊糊地就想起身。
&不用了。」塞壬忙把他按了下去,「你這麼累,就好好睡嘛,我很快很快就回來啦!」
連晟半睜著眼睛,又看了她一眼,而後就真的閉上了眼睛,夢囈一般道:「嗯……」說著,他胳膊微微鬆了松,讓塞壬自由了些,就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見他這個樣子,塞壬真的懷疑其實他根本就沒有醒。「好好睡吧,我很快就回來了。」她輕聲道,小心地從他的懷裡溜了出來,輕手輕腳十分迅速地穿好了衣服。
她要去皇宮。
雖然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連晟真的已經成了讓塞壬十分心疼又在意的人。她心疼他的傷勢,心疼他的遭遇,而她一直那麼在意他,自然也不會只止步於對他的心疼而已。
說到底,那個朝堂上的小皇帝,憑什麼能把她放在心尖上的阿晟拉出來打來打去的,還讓他這麼失落這麼累?
實際上,小皇帝也不見得就做錯了什麼,在皇權至上的年代,皇帝釋權臣的權力本就不算錯,就算手段的確是狠了些,也抵不過連晟的確是太過囂張了。小皇帝九歲登基,十年尚未及冠,權力暫且不提,因年紀的關係,氣焰一直是在連晟之下的。連晟氣焰竟在皇帝之上,儘管從未有過篡權的想法,但一旦被皇帝尋到了機會,挨打也好,被釋權也好,午門斬首也好,實際也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而這些事塞壬多少也都是知道的,但礙不住她護短。她只知道她心疼連晟心疼到不行,只知道她的心上人被打得很重,兩次被打得半身是血,又被毀了十年來積累下的權勢,甚至還差點被殺了。這種事,讓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揭過去。
所以她去了皇宮。
御書房內。
小皇帝緊緊咬著牙,遣退了房中的所有人,而後多少放下了聖上的風度,不斷在書房之中四處走動,藉此發泄心中幾乎沖了天的惱怒與不安。
就在兩日前,他還自認就要除掉自己多年以來的心頭大患了。對他而言,東廠督主連晟,是伴隨著他的成長的。自從他略微懂事,連晟就一直都在他的身邊,他輔佐他,他替他做事,同時,他也像一座山一樣,一直一直壓在他的頭頂,他的權威仿佛是一直大過他的。在年歲尚小的時候,他是很怕他的,甚至,他不願承認,就算是現在,他也對這個童年便壓在頭上的陰影頗為忌憚。除掉連晟,一直是他最想做的事情之一。
而就在前日,這個他長久以來的目的總算即將達成了。他殺了連晟的爪牙,散了他的家,最重要的是,他將他壓入天牢,次日午時便可問斬!他離成功太近了,近得他太過興奮,翻來覆去徹夜未眠,心中一派輕鬆。在翻身時,他偶爾也能感受到一絲奇妙的情緒,連晟伴他十年,為他做過不少事……但這樣的感情太隱約了,很快就被強烈的興奮感與安心感壓蓋了過去,變得渺無蹤跡。
他從未如此期待哪一日午時的到來,在看到連晟人頭落地的同時,他的心腹大患便自此消失了。樹倒猢猻散,沒人能再威脅他的地位,他又可拿他來殺雞儆猴……他的想法太美好,他加強了天牢的警戒,天牢守衛從未像那日一樣嚴。他以為大勢已定,不會再出什麼大變故了,卻沒想到,變故來得太過突然,讓他心情的起伏來得太大。
就在第二天的一早,在他無法因心底的興奮而無法用心批閱公文的時候,忽然有人上報,道,連晟逃了……連晟,竟從那個戒備森嚴的,從未有人逃出過的天牢裡逃了。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小皇帝被生生激出了一手的冷汗,卻偏偏還能強裝鎮定。他想不出連晟要如何逃,他要如何才能逃出去。莫不是他還存有殘黨?的確,這不是沒可能的事,是他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連晟地位穩固十年,手眼通天,怎麼會如此輕易地被他除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