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中年儒生斜挎劍,玉帶纏腰,腰帶一側懸掛了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一身白袍剪裁的極為合體,腳踏白色快靴,面如冠玉,鼻直口方,光著下巴,沒留鬍子。
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此人站在張橫面前,一身清氣,毫無半點俗氣,書卷氣撲面而來。
四方城也有不少飽學鴻儒,但卻從未有一人如他這般氣度。
與他相比,張橫多了幾分野蠻之氣,鐵匠等人多了幾分市井俗氣,曲典等人多了幾分小氣,地龍卻又多了幾分老氣。
有個詞叫做「光彩照人」,平素里或許對這個詞語難以理解,但只要見到此人,頓時就能明白光彩照人的意思。
此人便是顧西城。
當初發配到四方城松塔林燃石場,差點被人毒死,還是張橫救了他一命,之後便留在張府作為張橫的西席夫子,教導張橫禮樂射御書數等儒家本領。
此人琴棋書畫,諸般精通,也更是儒家正統傳人,練氣打坐,勤修自身,是少有的儒家高手。
顧西城一心救國,想要扭轉大殷朝如今日薄西山景象,探索了無數救亡的方法,卻發現大殷朝就如同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藥石無用,無藥可救。
但他畢竟不甘心,在教導張橫之時,常自苦悶,有時候也說給張橫來聽。
張橫昔日跟隨他學習諸般雜學,受他影響,才生出報國之志,意欲參加武舉,考取功名,為國盡忠。
只是顧西城在官場中人緣極差,昔日在京為官,處決了不少大戶人家的親戚子女,仇家遍天下。
以至於因為他的關係,那些人把張橫也恨上了,使得張橫昔日考取武舉時,艱難險阻重重不斷,最後鎩羽而歸。
顧西城見張橫受此打擊,性情大變,大感愧疚,覺得一切都因自己而起,是以離開四方城,趕赴朝陽帝都,想要為張橫疏通關係。
結果一直到現在,五六年都過去了,張橫由昔日那個青蔥少年,變成了虬髯大漢,顧西城這關係也沒有疏通好。
幾年時間,要做的事情毫無寸進,顧西城臉上十分的掛不住,無顏返回四方城。
好在最近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赦免了顧西城的罪過,他才重新在帝都恢復官身,得了一個太常寺少卿的閒職,平素里宗廟祭祀,搞點禮樂之事,還有教司坊的福利,倒也快活。
他前幾年與張橫通信,說的都是江湖典故,詩詞歌賦,有時候也會將得意詩詞修書給張橫品鑑,對於朝廷政事,少有言及,直到最近兩年,書信之中方才透露出昂揚之氣,不再死氣沉沉。
前段時間地龍翻身,他說要籌集善款,前來捐贈一批錢糧,如今四方城都重建完成了,他才出現在張橫面前。
張橫對顧西城一直十分的敬重,眼見他來,忍不住大笑:「顧先生容光煥發,神情飛揚,看來最近定然是青雲直上,宏圖大展了。」
顧西城將張橫扶住,上上下下看了幾眼,笑道:「若論春風得意,大展宏圖,天下又有那個人比得上元伯?」
他嘆道:「我當初還說你野性難馴,鋒芒太露,沒有讀書人的樣子,衝鋒陷陣可以,沒有執政之才,現在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之詞,有點目光短淺了。」
張橫笑道:「一見面就說這個,未免大煞風景,走,隨我回城,咱們好好喝一場!」
吼!
在他身後,墨鱗獨角獸發出一聲嘶吼,低頭向張橫衝來。
「啊呀?」
張橫轉過身子,探手將墨鱗獨角獸的獨角抓住:「你還敢頂我?滕志高把你送給我,你不服是不是?」
他說到這裡,哈腰將獨角獸舉起,抓住四蹄向地面摔去:「好畜生,還敢傷主!」
轟!
墨鱗獨角獸被重重的夯在地面上,將大地震的龜裂開來,摔的口鼻噴火,不住吼叫。
這墨鱗獨角獸乃是麒麟種,皮糙肉厚,能短暫飛行,能分水渡江,乃是殷朝十分有名的靈獸坐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