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指揮統領軍隊的官屬是五軍都督府,不過現在基本已經名存實亡,朝廷禁軍損失殆盡,又沒有銀錢來重新招募,而地方督撫多自籌軍餉,自練新軍,已然各成一系。
既然朝廷不發餉,不發糧,那軍隊自然等同於督撫大員的私兵,五忠軍的系統,現在基本就獨立於朝廷之外。
如果不是有清廷這個外敵,南明現在的局勢,極有可能演變成為漢末的豪強割據。
此時朝廷入廣近兩月,開始從市舶司獲得一些銀錢,但財政依然沒有好轉,很快就被花在安置官屬,開設恩科,贍養宗室之上。
廣州城內的王彥府邸,即是國公府,又是五忠軍帥府,還是兩廣總督衙門,一間宅子,身兼數種職能。
這時在大堂之內,王彥正在召集幕僚議事,陳永華將之前與王彥所,錢貴銀賤之事,又對諸多幕臣了一遍。
王彥待其完,給了幕臣們一時間消化,才道:「本督總結一句,眼下的情況,就是廣南之地流入的銀子太多,所以必須花去一部分,從他處購買些物資儲備起來。不過此事非常複雜,朝廷沒錢,銀子多掌握在商賈士紳之手,糧食、生鐵、鹽,這些物資大量買進,價格肯定會大幅度的下降,對商賈而言,往廣南運送這些物資,基本無利可圖,所以向外買進的主力,只能是官府主導,本督已經服幾家商號購買一些,但關鍵還是要看官府。現在我想知道我們庫存有多少黃金珠寶和白銀?」
黎遂球拿起賬本,出來念道:「國公,除去褒獎將士,撫恤家屬,新建忠烈祠的花費之外,黃金大約為九萬兩,白銀一百一十萬兩,另外還有珠寶十箱。」
這些錢財,都是從南昌斬殺清廷官員,抄家所得,此外就是從張存仁那裡奪回來的財物。黎遂球完,合起賬本,正準備回座,但又想起一事,遂即補充道:「另金督鎮將獻銀二十萬,已經向廣南運來,職下尚未計入帳中。」「這是金聲恆獻給朝廷的銀子,直接轉給戶部,不要納入帳中。眼下朝廷缺錢,而本督帳上卻十分充足,一些大臣和宗室對本督已經頗有微詞了。」王彥沉聲道:「現在聚集在廣州的宗室越來越多,上月市舶司繳銀二十萬,宗室就分去了三成,但朝廷依然只能照顧到大藩,宗對於朝廷已經有很大怨言,那二十萬兩,就給朝廷吧。」
「諾」黎遂球作禮應下。
「從武昌運往長沙的財物還有多少?」王彥又追問。「當初賬上有相當與五十萬兩白銀的黃金珠寶,以及一百五十萬兩白銀被滿大壯運回長沙,但此後堵撫台用於賑濟災民,肯定已經用掉了一些,此外疏通靈渠,擴編洞庭水師,都是耗費銀錢的大項,職下雖然沒有與湖南對帳,但估計所剩不多了。」
王彥微微皺眉,靈渠溝通長江水系與珠江水系,一旦疏通,湖廣的船隻就能通過湘江直接駛入灕江,然後順流而下,直接到達廣州,使大量物資不需要翻越嶺南,乃功在千秋之舉,而洞庭水師有關係到南明今後鎖江的戰略,都不能停,而且湖廣還有忠至鎮和後勇營兩隻軍隊由王彥發餉,看來長沙的銀子,是動不了。
「那廣南的物資儲備呢?」
「蘇閣老經營一載,前前後後從南洋購得米糧五十七萬石,儲存在廣南各大倉庫之中,此外還有布帛十萬匹,生鐵三十萬斤。」王彥心中一陣盤算,站起身來負手走了幾步,道:「這儲備,一戰就會消耗個精光,本督想從江南、南洋那邊購買糧食,從北地夠買生鐵,把黃金和珠寶全部換成物資。」
陳邦彥想了想道:「國公如果把黃金和珠寶全部用掉,那帳上就只有一百一十萬兩白銀,今後招兵怎麼辦?軍餉怎麼發?」王彥道:「朝廷商稅改革之後,市舶司的稅收將提高三倍,兵餉本督會向朝廷討要,至於招兵之事,卻比較麻煩。眼下朝廷困難,本督如果貿然擴軍,恐怕天子和大臣會感到不快,最好能找到一個藉口。」王夫之道:「這個不難,眼下五忠軍缺額嚴重,能戰之兵不過五萬,這人馬守土有餘,卻不足進取。要想做大事,在廣南至少需要雄兵十萬。能戰之軍,非一日能成,考慮到訓練的時間,越早補充缺額越好。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