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下,隨著戰事的持續,明軍開始登上城牆,火銃手已經開始自由瞄準射殺城頭的金軍。
一架攻城梯搭上城牆,十多名明軍聚集在梯下,一名小旗嘴裡咬著戰刀,一手舉著藤牌,向上攀爬,他剛順著登城梯爬到半腰,城頭一名金軍猙獰著在牆垛間漏出半個身子,雙手取起一塊巨石,正要砸下去,忽然身子一顫,胸口被一銃擊中,身體和石頭一起跌下城頭,從梯子旁邊墜下。
城牆下三十步外,一輛盾車後面,明軍士卒收回冒煙的火銃,交給同袍,然後接過裝填好的火銃,拿過來繼續射擊。
之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因為自由射殺過程中,始終由一名士卒觀察城頭,然後連續射擊,比士卒各自裝填後抬槍射擊,無疑更加知道該打哪裡,哪裡更加需要火力支援。
屍體和石塊從小旗身邊落下,小旗頂著盾牌,又往上竄了幾步,這時城頭又出現一名手持長矛的士卒,頂替了剛才那名金兵的空缺,他將長矛刺下,捅在小旗舉在頭頂的藤牌上,押得小旗無法繼續上爬。
「快!火銃!」方才那名火銃手,一銃打空,彈丸射到了牆垛上,扭過頭來急呼一聲,將打完的火銃交給同袍,然後又接過一桿裝填好的火銃。
士卒將銃抬起,對準了那拿矛連連下捅的金軍,然後深吸一口氣,呼出時扳機扣動,火銃微微一震,騰起一團白煙,一枚銃丸在銃管內跳動著隨處銃焰噴發而出,彈丸呼嘯著直射城頭。
那持矛的金軍士卒一僵,長矛脫手掉下城頭,身體則倒在了牆垛後面。
小旗感覺到沒人捅他的盾牌,立時乘機上竄,一下站上了城頭,而就在這一瞬間,又是一根長矛向他刺來,小旗身子一側,一下用手抓住長矛,然後往身前一撤,將一名十六七歲的金軍撤到身前,提手一刀,將他殺死,然後便跳上了城頭。
城上的金軍大多是屯軍,小旗一上來,就連殺兩人,但就在這時幾杆長矛同時刺來,捅中他的腹部,金軍士卒怒吼著將他的身體,頂下城頭。
然而金軍士卒未來的急高興,緊隨著小旗之後又連續跳上來兩名明軍。青海過來的明軍,受地形限制,補給不便,並沒有太精良的裝備,但是精銳程度,卻不是金軍士卒可以比擬,金軍士卒面對上城的明軍,只能進行殘酷的換命搏殺。
王得仁駐立在大纛旗下,注視著攻城明軍不斷的登上城牆,心中不禁鬆了口氣。
他從青海殺出,一定程度上,也是孤軍深入,大軍紮營於野,讓他有些不安,只有儘快拿下涼州,然後進入城內,他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安心等主力西來。
「攻城錘上!」王得仁冷聲吩咐道。
七八十名披著雙甲的明軍士卒,推著巨大的攻城錘,在數百面盾牌的密集防護下,慢慢靠近城門。
虞胤在南城親自督戰,怒聲指揮道:「放箭,砸火罐!不要讓明軍靠近城門。」
城頭的金軍士卒,連連放箭射銃,火罐砸下去燃起大火,但都不能阻止這隻百足的鐵甲蟲。
「轟!」的一聲巨響,城門在晃動,涼州在顫抖,門洞處的磚石和泥土撲簌簌落下,攻城錘再次向後盪起,然後在士卒的號子聲中,帶著萬斤之力迴蕩過來,再一次向涼州城門瘋狂地衝去。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悶響,城牆在劇烈晃動,城門已經搖搖欲墜,虞胤身子不穩,險些跌到,他被士卒扶著,臉色慘白,不禁痛苦的逼上雙眼,不願意承認涼州就快完了。
城門後面,手持長矛的金軍士卒,擠滿了門洞,他們看著被撞得一震一震,塵土嘩啦啦啦直落的城門,一個個臉色發白,喉嚨發乾,驚惶的左右張望,想從身邊的同袍身上獲得勇氣,但卻看見一張張同樣驚惶四望的面龐。
注視著士卒攻城的王得仁,已經嗅到了勝利的氣息,他臉上漏出興奮之色,手將腰間戰刀慢慢拔出,目光緊盯著涼州城門,只等城門一破,他便戰刀一揮,指揮大軍殺入城中。
就這時,在他的西面,幾名騎兵卻疾馳而來,其中不少人身上還插著箭杆,滿身是血的直奔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