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六部等朝廷重要衙門一樣,御史台也座落於皇城之內,不過卻離著其他衙門都有一段距離,孤零零地處於皇城東北角落裡,顯得格外的不合群。
據說,這是當初太祖朝時就定下的規矩,為的就是以此來表明御史台的公正性和獨立性,絕不與其他衙門官員過於接近,畢竟他們可有著監察百官,問責百官的職權在身啊。
是的,大越的御史台與漢唐時最不同的一點就在於這兒的官員不光有監察彈劾之權,更有直接拿人審問的職權。無論什麼高官權貴,只要是被他們查出有干犯國法,損害朝廷的舉措,便可以緹騎拿來審訊,其權勢都不在刑部大理寺之下。
正因如此,御史台成了京城許多官員談之色變的存在,更別提被緹騎捉拿押送到那兒了。現在這一群十多個官員就這麼滿臉忐忑惶恐地被押送到了這座頗顯肅殺的衙門前,李凌身在其中,面色也頗顯凝重。
這回緹騎再入戶部衙門可不光只拿了李凌一人,包括陸佑在內,其他一干參與到軍糧北調一事上的大小官員也被悉數「請」到了御史台受審。這許多官員被帶走,此刻戶部衙門內早已人心惶惶,可作為主心骨的葉寬又不在衙門,可把剩下那些人給擔心壞了。
看著敞開的大門內有些幽深的走道,李凌微微握起了拳頭來。雖然早知道這回會有一樁不小的麻煩落到自己頭上,可他依然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居然到要動用緹騎,把自己等押入御史台受審的地步。
這麼一想間,就讓他的腳步一緩,當下里後頭一名緹騎便舉起刀柄在他的腰眼處一頂:「快著些,磨蹭什麼!」讓他腳步一個踉蹌,頗為狼狽撲了兩步,方才繼續向前。而這番舉動更讓其他人心中發緊,如此看來,御史台是真把他們當作犯人對付了。
當進入御史台大門後,便有一陣冷風迎面襲來,因為衣衫都在冒雨趕路後被淋得勢頭,被這一激下,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而這一幕落到左右一些綠袍官員的眼中時,更讓他們確認這些人是做賊心虛了。所以不少人便用嫌惡的目光看著他們,其他人都低下了頭,只有李凌拿眼掃了兩下,正瞧見自己那個同年同鄉陶允陶仲謙拿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與徐滄決定在翰林院中養望不同,科舉成績同樣出色的陶允卻選擇在御史台中觀政。而只看他能與數名同僚一道在廊下遠遠瞧著自己,便可知道他在此處倒也混得不錯,至少是這些言官們打成一片了。
想到這兒,李凌還衝陶允咧嘴笑了下,倒把陶允及周圍其他官員看得一呆:「這誰啊?膽子當真是大,不知自己將要面對什麼嗎,居然還敢笑?」
陶允卻迅速低頭,不再與李凌目光接觸,顯然他是不想與此事有任何牽涉了。見此,李凌也沒有更多動作,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本以為他們會被帶到前方那座頗顯威嚴的廳堂內受審,不想押送他們的緹騎卻在到了那邊後未作任何停留,繼續往前。穿過幾處院落,一陣拐彎抹角後,卻是把他們帶到了一座更顯破敗幽冷的建築面前,然後目無表情地伸手一引:「諸位大人,就勞煩你們今晚在此歇息吧。」
伴隨著他的話語,那建築的兩扇大門吱嘎一聲開啟,又是一股冷風從內里吹出,直讓眾人的汗毛都為之一豎。然後大家才看明白了,裡頭赫然是一間間獨立的,猶如鴿子籠一般的小房間,正是牢房了。
「你們這是何意?既然把我們押送前來受審,為何不讓我們入堂答話,卻把我們關押起來!」其中一名官員終於按捺不住,大聲提出了質疑。
那為首的緹騎也不見喜怒,只是面無表情道:「如今時候不早了,我御史台上下官員還得回家,所以此事只能留待明日再審。還請各位大人入內吧,今晚就委屈你們了。」
隨著他的話,其他那些緹騎都先後把手搭在了腰間兵器上,雖為多說什麼,但動作上的威脅之意已相當明顯。眾官員只稍作遲疑,到底還是乖乖進入大牢,然後由他們安排著各自進入一間牢房。
李凌才一進門,那扇整個屋子最顯牢靠的房門就被人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