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亭遇上蜻蜓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筆硯閣 m.biyange.com
北安國,扎蘭堡。
黛黑的檐角在初夏艷陽中傲然挺立,彰顯著本地最為氣派的一所大宅應有的身份,也庇護著一群活潑的燕子,在它底下嘰嘰喳喳繁衍生息。
趙王氏眯著眼,搭著手絹逆著陽光瞧著毛茸茸的小燕子露出了頭,滿心歡喜,「老頭子,你快來看,咱家那窩燕子又孵了一窩小燕來了!」
「是麼?我來瞅瞅!」趙老實從屋子裡出來,幾年不見,他的年紀更大,背也更馱,頭髮更是白了大半,但臉上的笑容卻比從前更顯富足慈和了,「這燕子長得好,也預示著咱家今年肯定又是順順利利,人丁興旺的。」
「那當然!」趙王氏習慣性的嘴一撇,異常肯定。正想再誇讚自家幾句,卻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噔噔噔的跑了來。
小傢伙不過三四歲的年紀,穿一件絳紅色的團花小衣,嫩黃褲子,腰間束著根同色腰帶,鮮亮之極。
只是話還有些說不清楚,上前扯著他二人就往外跑,「奶奶,爺爺!爹爹回來了,說要帶我們去坐大船,出去玩兒!」
老兩口面面相覷,成材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快過去瞅瞅。牽著小孫子,到了中廳,才進門,就瞧見自家的媳婦在那兒抹著眼淚。
趙王氏頓時就急出一身的汗來,「你們好端端的又吵什麼?還是喜妞又幹什麼了?那還是個孩子,別跟她一般計較!」
「我又沒幹什麼?幹嘛總怪到我頭上!」一個桃紅衫子的小姑娘氣鼓鼓的端著茶盤進來,上面托著幾碗湃涼的酸梅汁,砰地往桌上一放,「好心好意去給你們端喝的,倒又派起我的不是來!」
「你看看這孩子,象什麼樣子?」一瞧見女兒,章清亭頓時不哭了,眼淚一抹,咬牙切齒,「都十歲的大姑娘了,哪有個大人樣兒?奶奶不過是說你兩句,你就撂臉子。我今天讓你做的針線和功課都做了沒?」
「沒空!」十歲的趙順娘答得氣壯山河,「我一不去考狀元,二不去做繡娘,學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幹嘛?學堂的功課我都做完了,你幹嘛還在家裡給我弄那麼多?」
「我讓你多學點東西,不是為了你好麼?你看看……」
「好了好了!」趙成材在媳婦又要提起「別人家的孩子」時,趕緊把話題打住,否則接下去肯定又是一場母女大戰,「喜妞一回家就給咱們端來你最喜歡的酸梅湯,證明這孩子還是最孝順你。你想讓她多學點東西當然是好心,喜妞也知道。她在學堂里不就挺上進的?哪回考試沒給你長臉?你也別要求太高了,孩子畢竟還小,不可能一口就吃個胖子出來,不是麼?喜妞,趕緊給你娘端碗酸梅湯消消暑。爹、娘,你們也坐,今兒有件正經事要跟你們商量。樂兒,到爹這兒來,這東西涼,你還小,就喝一口啊,真乖!」
十幾年的教學與家庭生活,已經把從前一心只讀聖賢書的趙秀才磨礪得長袖善舞,尤其是在處理家庭爭端方面,更加的遊刃有餘。
成功的安撫了一家子之後,趙成材提出正事,「咱們這扎蘭學堂已經辦了有十來年了,雖說在北安國有了一定的名聲,但咱們還是不能固步自封。」
「這話什麼意思?」趙順娘勤學好問,插了一句。
章清亭橫了女兒一眼,卻耐心跟她解釋,「就是說,做人不能安於現狀,不求上進。要百尺……」
「竿頭,更進一步!我懂了,爹您接著說!」趙順娘怕娘又鋪陳開來,趕緊打斷。
趙成材呵呵一笑,「現在不是快放夏收假了麼?往常咱們有這樣大假,也會到其他地方的學堂去交流學習。但我今兒接到郡里的通知,說是朝廷正好有個使團要到南康國去,郡守大人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