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虎嘯嶺,鳳凰鎮的居民能想到的就是老虎;說起圩鎮,想到的就是年代久遠、連通兩岸的古浮橋;說起嵐甸墩,想到的就是野豬山珍。撐在一代人記憶的鳳凰,相比於沈從文先生筆下的水鄉,確有不如,但也有它獨特的鄉土味道。
凌白溜著兩輪黃色超跑,一個急剎,輪胎貼著地面發出一連串刺耳的吱呀聲。
「只要有心,共享單車也能騎出跑車的感覺。」
把車停放在最近的公交站台,又打倒往回走了幾百米,終於又看到了那條被出租司機強行拐賣進去過的羊腸小道。
遠處,隱隱約約能聽見挖掘機轟隆隆賣力的工作。虎嘯嶺征遷工作開展的非常順利,把搗毀的廢墟清理後開始找平場地,開發商差不多就要進場了。
去年7月,相關部門正式印發《中長期鐵路網規劃》(2016—2030),勾畫了新時期我國「八縱八橫」的高速鐵路網。其中,虔城作為南大門僅次於省會的第二大城市,在「八縱八橫」的高鐵版圖,成為了其中一橫一縱的交會處,一橫即廈長渝高鐵走廊,一縱即京九高鐵走廊,虔城升級為京九高鐵與廈長渝高鐵兩個幹線通道的交會點。
高鐵新區,蓄勢待發。
鳳凰鎮從毫不起眼的邊陲小鎮,一躍成為各大開發商眼中炙手可熱的紅土地。
世界五百強企業綠地集團強勢入駐,掀起一陣拍地熱潮。
凌白記得,這塊地好像也是綠地的。
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很多細節上的東西他都記不太清楚了,畢竟時間線跨越的太長,對他來說,強行回想腦海深處的記憶就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什麼都記得的人,不是天才,怕是個妖怪吧。
羊腸小道,比前些天乾燥了很多,踩上去沒有那種潤滑的感覺,硬邦邦的,很難受。
誰都喜歡硬,但更多的是想要硬了之後能軟。
不上不下,讓凌白走的很心慌。
越是接近撞見女鬼的地方,他心裡也就越發的緊張起來。
那時,女鬼天天都和他膩歪在一起,也沒有那種戀愛的感覺。如今,咋一分離,有種久別勝新婚的小激動。
「我要約會啦。」
呼嘯的冷風,呱呱鳴叫的老鴉,都不能阻擋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嘴裡哼著『縴夫的愛』,凌白往前走了幾百米,視線盡頭,幾顆被保留下的『上了年紀』的老樹垂下枝葉,嘩啦嘩啦胡亂擺動的樹葉下影影綽綽,有道修長的黑影靜靜的怵在那。
「是你嗎?」
凌白覺得現在自己手心應該冒汗才對,小心臟也要像充了電的發動機般噗通噗通地跳動,血液更要像出閘的猛虎一樣到處肆虐亂撞。
很可惜,都沒有。
冷。
他只能感覺到冷,刺骨的冰冷。
看著那道黑影,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背部的每一根汗毛直立挺起不斷的瑟瑟發抖。
呼。
吐出口冷氣。
凌白搓了搓被凍的有些僵硬的臉,慢慢的向前走去。
臨近樹底,終於看清樹下黑影的模樣。
用傾國傾城形容也不為過。
她就那麼靜靜的站在樹下,像是久候未歸的夫君。
烏黑的頭髮,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著流蘇,風吹過,流蘇就搖搖曳曳的。她有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樑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整個面龐細緻清麗,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
這還是趴在他背上只剩眼白、死氣沉沉的死鬼?
「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凌白抱歉的笑笑,轉身就走。
「你沒認錯。」
背後,宛若黃鸝般清脆的聲音響起。
「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