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豹沒想到鄭森居然會在船上,一時間愣住了。
難道他不明白,開海有損鄭家的利益嗎?他估計是知道的,但是還是這麼幹了,這不是賠錢麼?
其實鄭森並非完全是憑著心中的激情,他對時下的局勢,也有一些見解,他忠於大明,對於鄭家而言,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他覺得鄭家太貪了,要那麼多錢,把大明拖死,對鄭家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
如果鄭家支持大明,讓大明能夠延續,鄭家的地位也能繼續保持,是忠孝兩全的事情。
如果大明朝完了,北面的滿清,能看著鄭家每年獲取數千萬兩白銀嗎?顯然不可能,必然是除之而後快!
再說高精忠的西魏國,如果他得了天下,鄭家又不是西魏的心腹,西魏也不可能容忍,鄭家繼續存在,肯定也要剿滅。
鄭家和大明朝其實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鄭森覺得鄭家讓出一部分利益,讓朝廷充實國庫,少賺個幾百萬兩,又有什麼關係,為何一定要把朝廷逼上絕路,大家都一起完蛋呢?
其實就算朝廷開海,以鄭家的實力,從事正常的貿易,照樣能夠獲得巨額的財富,為何一定要那麼貪婪呢?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可惜鄭家,還有浙東海商,江南的士紳都不理解,都只重自己的利益,最後必然是使朝廷崩潰,然後也跟著完蛋。
鄭芝豹顯然是不理解鄭森,他正不知道該怎麼對付自己大侄子時,明軍福船已經與海盜船接舷。
這時海盜船上,十多個飛爪越過兩船間的間隙,鉤住了福船的船舷和護板,一個飛爪正巧鉤住一名明軍銃手的肩頭,海盜船上的士卒用力一扯,飛爪便鉤入士卒的肉里,將他拖到船弦邊,跌入海中,但立刻又被拖起,最後吊在海盜船的船弦上,疼得他在半空中,手腳掙扎,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
這時隨著飛爪發力,海盜船迅速與福船接近,船弦「嘭」的一聲相撞,那被飛鉤吊住的明軍,頓時被擠成了肉餅。
在船弦相接的一瞬間,甲板上高義仠一聲大喊,「殺!」
福船右舷,突然站起十多個明軍,舉起長矛就刺殺過來,將一名揮舞著倭刀,想要躍上福船的倭國武士,直接捅死。
一瞬間,船弦邊上長矛縱橫往來,海盜各個悍勇異常,但喜歡各自為戰,明軍著邊卻是配合著將長矛刺出,接著又收矛,然後再次刺出。
鋒利的長矛,銳利無比,毫無阻滯的刺穿海盜的身體,拔出時帶起團團的血霧。
一名朝鮮人被一矛刺中喉嚨,頓時就將兵器一丟,雙手捂住咕嚕咕嚕冒血的咽喉,仰面倒地,殷紅的鮮血從指縫留出,甲板被血液浸透變得濕滑,鮮血順著縫隙,一滴滴的落在船艙裡面。
雙方長矛往來,人員連連倒地,甲板上同時殺聲震天,海盜船上的海寇,操持著各種兵器,拼命的沖向福船。
「嘭」又是一聲巨響,船身猛的一晃,第二梯隊的五條海寇戰船,已經趕了過來,一艘海船將福船撞得向左傾斜,船隻嘎吱作響,但很快又回落下來。
船隻剛撞上,一名倭國武士,便揮舞著倭刀,跳上福船,倭刀快如閃電,瞬間就將一名明軍,劈成兩半。
穩住身形的鄭森見此,張弓搭箭,將弓扯成滿圓,一枚利箭射來,被武士一刀劈開,武士頓時大怒,「八嘎!」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個動作,第二支利箭又「嗖」的一下射來,正中他的胸前,武士被射得連連後退,身子撞到船弦,仰頭倒載回海盜船,腳上的木屐甩得老遠。
鄭森連發數箭,又射殺幾人,可卻發現海寇根本殺不完,而連續開弓,也讓他手臂發麻,快沒力氣了。
明軍只有兩百人,而海寇有近千人,其中還有不少兇悍的倭寇,繼續打下去福船肯定要被攻陷。
情急之下,鄭森環顧四周,發現九艘海盜船,有兩艘癱在後方,與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另外七艘,有兩艘在游弋,兩外五艘都已經接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