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說了句,就不在說話,很冷傲的等待著朝會開始。
不多時,馬士英和阮大鋮等人過來,一群閹黨官員,立刻就圍了上來,小聲低語。
很快又來幾人,確是陳子龍、路振飛等帝黨官員,似乎也在商量著什麼。
錢謙益微微皺眉,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不過見何騰蛟孤身一身,很是可憐,也就沒有多想。
這時時間一到,百官按著品級列隊,魚貫進入奉天殿。
片刻後,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陛下駕到,」
大殿兩側近百穿著大明官服的大臣,頓時齊齊躬身,穿著龍袍,頭戴翼善冠的朱慈烺一臉寒霜的走出來,在大位上坐定,百官立刻齊刷刷的行大禮,山呼萬歲。
朱慈烺陰沉著臉,擺了擺手,「都免禮吧!」
錢謙益抬頭瞧了一眼皇帝,見朱慈烺神色不好,估計還在為武昌的事情而感到憤怒,心中底氣更盛。
朱慈烺掃視了百官一眼,目光在錢謙益等人身上停留了一下,露出一絲殺機。
「列位臣公,可有要事啟奏?」朱慈烺道。
百官中,一名不到三十歲的兵部官員,立刻抱著象牙笏出列,高聲道:「陛下,臣有本奏。高精忠兵犯武昌,武昌告急,南寧候請朝廷速發水陸兵馬救援。」
朱慈烺目光,冷冷的看了那官員一眼,目光遂即轉向何騰蛟,「何閣老,高精忠系你招撫,現兵犯武昌,你給朕一個說法。」
何騰蛟立刻出列行禮,「陛下,此事另有內情,韓國公是被宵小陷害了!」
「陛下!」錢謙益決定不給何騰蛟機會,直接唾沫淹死他,讓他知道團隊建設的重要性。
錢謙益大呼一聲,走到大殿中央將注意力拉到他的身上,掌握主動權。
他看了何騰蛟一眼,然後行禮道:「陛下,臣要參何騰蛟勾結叛賊!南寧侯告急,就說明武昌情勢危急,高精忠正攻武昌,叛逆行經確定無疑,還有什麼內情?此人早已與高精忠勾結,當立刻捉拿下獄,斷掉高精忠在朝中的內應,免得他給高精忠傳遞消息!臣以為何騰蛟為高精忠狡辯,目的是拖延朝廷救援武昌,其心可謂險惡。」
錢謙益指著何騰蛟,當庭彈劾,而他剛說完,王鐸便出來道:「陛下,臣昨日就彈劾了何騰蛟,今日武昌告急,高精忠兵犯武昌,已是不爭的事實,便印證了臣的彈劾。臣贊同錢閣老之言,戰事以起,不管出於何種考慮,何騰蛟都應該先交給刑部。另外武昌乃我朝西面重鎮,萬不能有失,陛下當立刻下令,調撥兵器糧草給南寧候,抵禦高精忠的叛軍。」
兩個大學士一說完,百官中呼啦啦出來一片人,大殿上足有半數跪下,口道附議,大聲要求皇帝把何騰蛟下獄,然後發兵收拾高義歡的叛軍。
雖說何騰蛟心裡有底,但是看見這副架勢,還是不禁額頭冒汗。
在官場混,沒幾個朋黨真是不行,別人一人一句,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唾沫都把你淹死。
近半數的官員出來彈劾,要求拿下何騰蛟,然後對付高義歡。
朱慈烺臉色越發陰沉,這樣的場面,他遇見不止一次,但這一次卻讓他格外的氣憤。
此前他欲推行稅法,也遭受過這樣的反對,不過他作為皇帝,高高在上,並不知道底層社會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商業的利潤是多少,該徵收多少稅才合理,所以他也拿不準,是不是真的損害民利。
他在面臨反對時,心裡是沒底氣的,但這次他卻知道,這群人是睜眼說瞎話,顛倒黑白,簡直無恥之尤。
朱慈烺面沉如水,何騰蛟卻忽然發飆了,站起來一聲怒吼,「陛下,諸位同僚。南宋時期,奸臣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害岳飛。今日岳飛的悲劇,在我大明重演,我真是痛心疾首。」
何騰蛟滿懷悲憤,環視眾人,「陛下,就在一個月前,韓國公才擊退東虜的進攻,並獻俘南京,不到一個月就成叛賊呢?這實在說不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