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抬頭看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烏雲密布,他眼睛看著手上的水漬,久久愣神。
「督師,可以出發了!」高傑穿戴整齊,打馬來到孫傳庭身邊,提醒了一句。
「哦~」孫傳庭有些失神的應了一聲,下意識的夾馬,前出了幾步又忽然勒住戰馬,扭頭對高傑道:「英吾,你立刻找一隊精騎,傳令左良玉、虎大威讓兩人北上,包抄襄城。」
雖然孫傳庭在開戰前就檄調左良玉,但是左良玉的楚兵未必會聽孫傳庭的命令,因此孫傳庭並未對左良玉寄予希望,而左良玉也果然沒有按期趕來襄城。
這時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大軍撤退必然困難,給孫傳庭的計劃增加了許多不確定性,讓他意識到危險,所以想要多抓一根稻草。
「督師,調令不是已經下過嗎?左良玉要來,早該趕來襄城,咱們也不用那麼麻煩。」高傑撇了撇嘴,有些看不起「遇強則逃,遇弱則戰」的左良玉,他抱了抱拳,「督師,末將以為要調那廝,應該說些重話,讓他害怕才行。」
孫傳庭出潼關前,就檄調左良玉,讓他北上配合,但是孫傳庭從潼關打到襄城,左良玉的兵依然未到。
南陽和汝寧都在官軍手裡,不存在道路不通的問題,左良玉要是配合好,孫傳庭在郟縣,說不定就把李自成的主力殲滅了。
孫傳庭卻搖搖頭,如果左良玉在他揮下,他不介意像殺賀人龍一樣,將左良玉尋機斬殺,但現在他對左良玉卻鞭長莫及,說重話,下嚴令,怕是左良玉覺得局勢不對,更加不會來了。
左良玉坑死的總督、巡撫,說是大明第二,怕沒什麼人敢稱第一,左良玉自然不會有多在意孫傳庭的命令。
「不用下嚴令!」孫傳庭沉聲道:「你讓人告訴他,本督率軍佯裝撤退,設險以待賊兵,闖賊已從襄城拔營,中本督之計,讓他趁著襄城空虛,襲取襄城,斷李自成歸路。如此,他必可一雪朱仙鎮之恥,將功贖罪。」
高傑聞語有些不情願的抱拳,「諾,末將這就安排人傳令。」
「好,你速去辦。」孫傳庭揮了揮手,又抬頭看了下天空,眼中露出憂色,但遂即又堅毅起來,扭頭對親衛道,「傳令大軍加快速度,立刻開拔。」
官軍中營,高傑、牛成虎、鄭嘉棟、孫守法、孫枝秀、郝尚仁、左勷等部兵馬,將營帳一收拾,裝上火車,數萬人馬,拔營西走。
這時左右兩營的川兵和豫州兵,不禁紛紛涌到寨牆邊,看著中營人馬,火車連成兩條線,行走在官道兩側,士卒走在火車中間,浩浩蕩蕩的西奔,頓時便開始浮燥和喧譁起來。
左右兩營中,秦翼明的川兵還好,畢竟是外省趕來的人馬,不了解中州的情況,對於闖賊不太畏懼,可是陳永福的豫兵,頓時就有些躁動了。
他們三戰開封,同闖軍殺了多年時間,李自成水灌汴州,淹死城中居民二三十萬,豫兵也被淹死數千同袍,對於李自成的殘暴,是有些心有餘悸,他們見秦軍撤退,頓時就有些慌了。
襄城,李自成召集眾人議事後,暫時穩定了群賊。
至於穩定之後,要怎麼同官軍決戰,李自成也沒別的招數,只想出斷官軍糧道這條辦法。
官軍靠著車營,一路平推過來,李自成連戰連敗,等郟縣大敗後,他終於摸清了孫傳庭的手段。
這時,他知道官軍重兵集結,硬拼很難拼過,不過官軍遠離陝西,大軍陣勢前重後輕,卻給了李自成包抄官軍後路的機會。
如果他能斷官軍糧道,官軍必然自亂,到時候車營崩潰,他再揮兵掩殺,必然能將官軍殺得大敗。
這時,他一面派遣劉宗敏率領一萬精騎,繞道去抄官軍糧道,一面下戰書,想要迷惑孫傳庭,將官軍拖在襄城。
只是他將戰書送出後,卻又有些後悔起來,覺得自己完全是多此一舉。
李自成身邊謀士太少,也沒什麼人能提醒他,他正在節堂內踱步,前營制將軍袁宗第,卻忽然疾步走進來,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