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昭國、陳國、趙國是不曾參與瓜分燕國的,因為那時的燕國只剩下一副皮囊,晉國與梁國輕鬆就能拿下。
眼下的大燕兵強馬壯,輸是一定的,卻勢必會是一場惡鬥,根本無暇顧及大燕的東境。
「這形勢,竟然比夢境裡演變得還要嚴重。」
顧嬌做過那麼多預示夢,這是最超出掌控的一次。
難道所有人還是會走向夢裡的結局嗎?
馬車抵達了皇宮。
國君剛經歷了一次小中風,被御醫及時搶救了回來,他的神色很憔悴,好似一日之間蒼老了十多歲。
他躺在明黃色的龍床上,氣息游離若絲。
他嘗到了悔恨的滋味,也嘗到了報應的苦果。
顧嬌給他檢查了身體,沒有性命之憂,只是短期內身體無法恢復到像從前那般利索。
顧嬌與蕭珩看得出他有話與上官燕說,二人轉身走了出去。
張德全也帶著宮人退下。
偌大的寢殿只剩下父女二人。
上官燕站在龍床前,淡淡地看著蒼老無力的國君,戳心窩子地問道「你後悔了嗎?」
國君的嘴唇抽動了兩下,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悔意,可他到底面上倔強,不願承認自己曾經的輕狂。
但其實他早就後悔了。
只是他並沒有料到自己會後悔得如此徹底。
不是軒轅家奪走了大燕江山的氣運,是他自己。
他滅了軒轅一族,滅掉了大燕最堅實的屏障。
大燕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就連下國也朝大燕舉起了手中的屠刀。
他無數次地在心底回想,若是軒轅家還在,爾等誰敢進犯!
「保……保住……」
他張著嘴,用力地說著什麼,他剛中過風,聲音又小又不清楚。
「你想讓我保住大燕嗎?」上官燕淡道,「我才不會答應你。」
「性、命……」
他說的是,保住性命,趕緊逃。
大燕要亡了。
大燕的嫡公主不會有下場。
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永遠別再回來。
大燕國君望著門口的方向,房門半敞著,從他的角度看不見蕭珩的人,只能看見蕭珩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他艱難地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叫出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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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與蕭珩蹲在地上,蕭珩折了樹枝畫了六國地圖。
蕭珩拿樹枝指著地圖道「燕國在中間,北上是冰原,南下是赤水。西境與晉、梁兩國接壤,這三國形成掎角之勢。」
顧嬌懂了「所以晉國當初才會拉攏梁國,為的就是防止梁國與燕國成為盟友。」
蕭珩點點頭「沒錯。」
「東面呢?」顧嬌問。
蕭珩用樹枝點了點地圖上的兩個小圈圈,說道「東面是陳國與昭國,陳國在東北,昭國在東南,趙國最遠,得繞過陳國才是它。」
顧嬌問道「阻擋晉國的天山關是由韓家人把守,阻擋梁國的燕門關是由南宮家的人把守……那陳國與昭國這邊呢?」
蕭珩說道「蒼雪關由沐家的兵力戍守,以防陳國鐵騎進犯;赤水關由王家兵力鎮守,以防昭國水師來犯。趙國若要攻打燕國,最好的辦法是繞過陳國,走冰原的長平關,這裡是由當地的守軍駐守的。」
顧嬌頓了頓「趙國最遠,他們過來得沒這麼快。」
蕭珩看了看地圖,說道「從路程與行軍速度來看,最快的是晉國與梁國的大軍,其次是昭國水師,之後是陳國鐵騎。」
顧嬌又道「昭國是誰帶兵?」
蕭珩沉思道「要橫渡赤水,需得有水師保駕護航,不出意外的話,會是我父親——宣平侯。」
顧嬌「……」
這是打還是不打?
「陳國呢?」顧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