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從那洞裡睜開,眼球迅速地轉動著,找尋著目標,最後和洛倫佐對視在了一起。
眼球破碎了,它凹陷了下去,隨後有源源不斷的黑水從其中湧出,它迅速地噴發著,轉眼間便吞食了地面。
洛倫佐當即伸出手試著拿取插在牆上用來掛衣服的釘劍,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身體僵在了原地,不聽使喚。
狂亂的聲響在一瞬間湧入自己的耳中,只見窗外已經變成了漆黑的一片,下一刻數不清的潔白手掌敲擊著門窗。
「什麼東西!」
洛倫佐幾分疑惑地看向那裡,鬼怪什麼的他倒不害怕,因為他殺過比這些更恐怖的東西,按理說反倒是它們應該怕自己才對。
慘白失血的臉龐出現在了洛倫佐眼中,眼瞳擴散無神,似乎靈魂早已被抽乾,她用頭用力地撞擊著窗戶,砸碎了玻璃,額頭上也多出了慘烈的傷口,鮮血流過鼻樑,她早已死去,費力地往著屋內爬去。
「伊芙……」
洛倫佐認出了那張臉,是剛剛離開不久的伊芙,而在她身邊更多熟悉但又死去的臉龐出現了。
內心有些寒冷。
海潮聲響起,聲音越來越響,從四面八法而來,洛倫佐記得自己住的地方離泰晤士河至少隔了幾個街道,發大水怎麼可能會淹到這裡,但下一刻漆黑的黑水破開了房門與窗戶,它捲起死去的浮屍,洛倫佐連反抗都來不及,便被其吞沒。
這是熟悉的感覺……洛倫佐想起來了,就是今天的噩夢,沉淪在這無際的海洋里……
原來溺死之人是自己嗎?
黑暗的盡頭,有光升起。
洛倫佐呆呆地站在原地,他還保持著點火時的動作,釘劍還老老實實地插在一邊,劍柄的部位掛著他的大衣,他的身體有些僵硬,然後緩緩地坐了下去。
一切變回了平常的樣子,似乎剛剛的一切只是幻覺而已,可洛倫佐覺得有些不對,這幻覺是如此地真實,真實到他現在感覺無比寒冷,整個就像剛從嚴冬里爬了出來一樣。
「怎麼回事?」
洛倫佐喃喃自語著,他沒有感受到侵蝕的波動,也沒有和誰對視,印象里能操控的幻覺的傢伙已經被他殺了。
懷揣著些許的恐懼,他的目光再次移到了菸灰缸上,塵埃里還帶著些許的餘燼,它頑強地發出微弱的光。
「被詛咒的知識……嗎?」
洛倫佐看著紙團燃燒後留下的灰燼,他暫且將剛剛詭異的幻覺歸於知識間的模因污染了,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著太多他尚不清楚的秘密了。
「華生……你究竟都做了什麼呢?」
洛倫佐叼起了一根煙,目光有些迷茫地看著窗外,沒有黑水與死屍,只是一片平靜的模樣。
他覺得頭有些疼,剛剛的幻覺換做普通人恐怕已經嚇昏了過去,但洛倫佐已經習以為常了,甚至說他覺得剛剛不應該是幻覺才對,以紙張上的情報,怎麼也應該是幾個緘默者空降才對。
好吧,玩笑就開到這裡了,這種苦中作樂的心態很重要,但不能成為全部。
洛倫佐目光沉重,隨後閉目思索。
紙張上的信息堪稱炸彈一般,在洛倫佐的腦海里炸裂開來,華生在傳達這個消息時似乎是很緊迫,字句明顯是被她事先精簡過的了,好以快速地從電報發出。
華生傳達的情報有很多,但一些細節的部分模糊不清,但從她訴說的狀態來看,也可以理解。
華生正在被緘默者追殺,一個具有獨立意識、無比強大的緘默者追殺。
「會被殺死,避免正面接觸。」
這是華生給的評價,這評價讓洛倫佐很擔心她的處境,也備感壓力。
在洛倫佐的認知里,像他與華生這種經過【升華】的存在已經算是頂尖的戰力了,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哪怕面對軍隊,在權能·加百列的加持下,依舊是有著一定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