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站起身,趙浮生不顧所有人驚訝的目光,泰然自若的走出了教室,反正是做夢,身後那老教授愛怎麼樣怎麼樣,記得自己畢業之後,這位好像因為學術造假被開除公職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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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把手插進自己牛仔褲的褲兜,趙浮生嘴裡哼著歌,悠然自得的走在學校的小路上,他見過詩和遠方,也喜歡眼前的苟且,因為在那些苟且的背後,有十萬種人間煙火和深情。
一路上,身邊不停有同齡人走過,趙浮生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夢境非常清晰,清晰到以前幾乎已經忘光了的東西,居然歷歷在目。
一九九九年的夏天,自己都幹過什麼事兒來著?
趙浮生一邊走一邊想,卻有些模糊了,畢竟時間過去的太久,久到讓他都已經記不清楚發生過事情了。
現在的自己,讀大二,好不容易擺脫新生的身份,每天最大的愛好,大抵上就是趴在宿舍的窗口,看著那些明顯就是大一新生的漂亮妹子從窗前走過。
&人缺鋅,有人缺鐵,這時候的我,大概最缺的就是面子了。」自嘲的笑了一下,趙浮生想起,自己上大學的時候,那有些中二的脾氣。
家境不好的趙浮生,父母都只是工薪階層,二十年前的工人薪資水平或許是人人羨慕,可二十年後的工人薪資,卻只能說堪堪維持生活而已。
可這時候的自己並不懂事,總是變著法的從父母手裡要錢,買衣服,買手機,買電腦。
而父母,從來都是默默地愛著自己。
一直到他們老去的那一天。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句話,可能很多人年輕的時候不太明白,只有真正老去的那一天,才會懂。
&不然,回家去看看吧。」趙浮生腦子裡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隨即這種渴望變得不可抑止,如同燃燒起來的火苗,迅速充滿他的全身。
摸了摸自己的錢包,看著裡面為數不多的紅票票,趙浮生記得,這一款的百元大鈔似乎發行剛剛只有不到一年。
走到學校門口,招招手,一台出租車停在趙浮生眼前。
&傅,二院。」
趙浮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自從父母去世之後,他已經很少回自家的老房子了。
時間就像是篩子,不停的過濾著我們身邊的人,有的人留在生命里,有的人漸行漸遠,但不管怎樣,我們的生命中,總會那麼一些人,溫暖今生的春夏秋冬。
趙浮生很清楚,在成年人的生活里,容易是一種奢望,微笑是一種能力,堅持是一種擔當,努力是一種義務。
所以哪怕活的再如何辛苦,他都咬著牙去承受。
但歲月里有許多曲終人散的枝椏,最終還是沉默於想說的話。醒來的早晨偶爾想起過去,劈柴餵馬。
時間過去很久,久到趙浮生已經快要遺忘,那溫柔如水慈愛的眼眸,那沉重如山寬闊的肩膀。
幸好,這個夢,讓他總算有機會,重新回憶。
這一刻,趙浮生覺得幸福,或許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出租車司機似乎看出來這個年輕人有些神情恍惚,便沒有和趙浮生聊天,反倒是打開了收音機。
&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間清爽的風,如古城溫暖的光,只要最後是你就好。今天,你路過了誰,誰又丟失了你呢?從你的全世界路過,我是雪怡,這裡是寧海廣播電台調頻九十五兆赫……」
悅耳動聽的聲音從廣播當中傳來,可卻讓趙浮生愣了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搖搖頭,趙浮生讓自己的思緒不再糾結這種小事,他開始暢想,一會兒看到父母,自己應該說什麼。
儘管是夢裡,可他還是很想讓父母知道,他們離開的這些年,自己過的還好。
不知不覺當中,趙浮生的腳,站在自家小區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