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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忠吃了藥,被孫氏趕著去床上躺著了。
這期間,老張家的三個閨女都趕回娘家來了,柴房裡搭起了靈堂,哭聲震天。
張癩子是後半夜才到家的,進門看到這副慘狀,當時就吐了一口黑血,跪在地上哭,把腦袋往地上撞,撞得砰砰作響。
當然,這些事情傳到楊華忠家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晝了。
「你的身子還沒好,福伯說你要多休息,尤其是你這咽喉,全都腫了,嗓子都沙啞,不能說太多話,要不就別過去了……」
是的,楊華忠正在換鞋子準備去老張家一趟。
「我是里正,這當口於公於私都得再過去轉下,雖說張祥子生前犯了錯,可這人死都死了,生前的那些事兒都煙消雲散了吧,能幫的,我就幫下。」
……
楊華忠來到堂屋,發現老楊頭竟然坐在堂屋裡,老漢耷拉著腦袋,一副黯然傷神的樣子。
聽到腳步聲,老楊頭抬起頭朝這邊看來,楊華忠腳步一怔。
「爹,你這氣色咋這麼差?這是一宿沒合眼麼?」楊華忠不由問道。
是的,老楊頭的黑眼圈非常的可怕,眼睛裡都是血絲,臉蠟黃蠟黃的。
老楊頭道:「聽說了張祥子的事兒,有些惋惜,睡不著啊……」
楊華忠也嘆了口氣。
老楊頭又用抱怨的語氣道:「當初若是不把張祥子鎖起來,興許就不會出現這種事了,如今讓人老張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多慘啊,讓我想起了你大哥和二哥,哎!」
老漢的指責,如同一把刀子扎在楊華忠的心口。
「爹,張祥子這事兒,我也覺得慘,也替他惋惜。」
「可是爹,這跟關押他,不衝突,他被關押是因為他做了那麼多錯事,危害到村人了,不得不接受懲罰。」
「換句話說,若是他知錯能改,在那小屋裡面壁思過,時候到了自然會放他出來。」
「可他不僅不知悔過,還想著逃跑,在逃跑途中遇到了野獸襲擊喪了命,這能怪誰?怪我嗎?」
老楊頭看著楊華忠,張了張嘴,終究是不敢把楊華忠得罪太緊。
因為楊華忠那沙啞的聲音,字字句句仿佛啼血,讓老楊頭有點害怕。
楊華忠也懶得再搭理老楊頭,徑直出了家門去了老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