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這會子又是咋樣才出來了呢難道不怕豬娘精責怪嘛」楊若晴又問。
這回,大磨嘆了口氣,臉上湧起難言的悲痛。
小磨也耷拉著腦袋,手裡捧著茶不吱聲。
葛大蛋拔下嘴裡的旱菸杆子,攬過話茬道「他們不說,我來說。」
「乾旱的時候,村裡的家禽家畜就死了個七七八八,大磨他嫂子剛好在那個當口生了娃,還是個男娃呢。」
「那女人吃不到雞那些玩意兒,也就沒奶水,孩子半死不活的吊著,最後患了干疾。」葛大蛋道。
「干疾」楊若晴更加詫異,「那是一種什麼病啊」
葛大蛋道「說白了就是渴的,渴到自個抓自個,腦袋上的頭髮,頭皮,全都被自個給抓壞了,三個月不到就走了」
楊若晴睜大了眼,還有這樣的病,真是頭一回聽說。
這邊,大磨長嘆了口氣,接著道「孩子沒了,我那嫂子沒多久也瘋掉了,每天到處瞎跑。」
「甭管人多人少就脫褲子,小磨去山林里找吃的,我去找水,我大哥只能啥都不做就跟著她。」
「那個女人最後掉到了山崖底下去了,我大哥為了救她,把自個的一雙腿也搭了進去。」
「我哥瘸了的時候,我又想帶他出山,可我哥還是不答應。」
「他說咱爺,咱爹,還有他的兒子都留在這四山坳村後面的山上,他也不能走。」
「十天前,我大哥病逝了,他臨終前把我和小磨叫到了床前,說他要不行了,讓我們把他的頭七做完,就出山來。」
「不出山,留在山裡只有死路一條,更別提娶媳婦了」大磨道。
葛大蛋接過話茬道「沒錯,他們家想要沿襲香火,只能出山,我們老葛家也一樣,不想斷子絕孫只能出山來搏一把」
「這不,我聽說大磨和小磨要出來,我頭一個就跟著他們一塊兒出來了。」
「我讓我兩個弟弟在村里等著,我這邊只要找到差事做,立馬去接他們出來,」
「啥祖祖輩輩待過的地方,人都要餓死了,我管他誰待過的地方老子都要捲鋪蓋走人」葛大蛋道。
楊若晴看了眼葛大蛋,暗暗點頭,這個葛大蛋有些貪生怕死,但這腦子卻是看得開。
話說回來,誰又不貪生怕死呢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那他做人也就沒啥追求了,更別提去在乎身邊人的生死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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