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見如故

年多了幾分同情與敬佩，卻又不希望自己將這樣帶有同情的情感流於表面，讓少年難堪。

    於是，她便又咯咯一笑，道：「又海涵什麼！剛好，我也很久沒有獵過小動物了。不如，你先去書房裡讀書或者稍作休息，今日的午飯由我來做可好？」

    陸贏一本正經地道：「這怎麼行，就算不提報恩一事，姑娘來我陋室做客，也應當是我來煮飯，怎可讓姑娘親自下廚？再說，那山上有虎有豹，野獸頗多，姑娘怎可一人上山？」

    宛月笑說：「這有何難？你忘啦，我連黑山老妖都變得，又怎會怕老虎呢？你且好生歇著，我去去就來。」

    說罷，不等陸贏回應，便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陸贏笑著搖了搖頭，走進書房拿了書，站在房檐下，邊讀書邊等宛月。

    宛月是仙，山上捉山羊野兔之事對她來說，自然是如同散散步般輕鬆容易。

    只是，宛月從小便喜愛小動物，雖常常與小動物玩耍，卻也從未殺過生。今日若不是看那少年有幾分眼緣，自然也不會來山上捉野畜給他吃。

    宛月在山上，看來看去，任哪只小動物，她也不忍隨便殺戮。無奈之下，便想了個辦法，她仔細觀察了每一隻山羊野兔，然後挑出了兩隻本就命數將盡的野畜下山。

    若是宛月不如此挑挑揀揀，或許只要半炷香的時間就可以回到小屋了。不過，即便如此，宛月一來一回也並未用夠一炷香的時間。

    陸贏看到宛月一手提著野兔，一臂挎著山羊，在屋前的芳草地上現身，急忙放下書去迎宛月。

    陸贏接過宛月手裡的羊和兔，笑道：「姑娘看似弱不禁風，誰知力氣卻與八尺壯漢有得一拼。若姑娘真是個男兒郎，一定比黑山老妖還威風呢！」

    二人說笑著回到小屋。

    兩個人將羊與兔提入廚房，宛月便將陸贏從廚房裡轟了出去，讓陸贏去休息。

    陸贏認為，殺兔宰羊的粗魯事，讓宛月一個姑娘來做實在不妥。他執意要留在廚房。

    宛月知道陸贏會這麼做，便在廚房門口用仙法設了小界。

    陸贏是凡人，自然拗不過小界，無可奈何，只好拿了書，在廚房門外，邊看邊等宛月。

    殺兔宰羊一事，宛月確實討厭。不過，用了仙法倒也是乾淨利索，廚房裡一丁點兒野畜的污漬殘血都沒有。

    宛月雖只愛喝瓊漿玉露，吃甜食。但宛月自幼便常去膳房裡，找燒飯的阿伯講故事聽，自然也多少知道些人間美味的做法。

    宛月先用荷葉將羊肉一塊一塊包起來，接著，又用瓊漿酒燉羊肉。然後，用羊肉溢出的油，伴著方才在山上摘取的朝天椒，炒了野兔。炒完，把在山上采的兩種野菜，一個配合著朝天椒炒了，一個用酒汁涼調。接著，把在山上荷塘采的荷葉切成小片、蓮子剝淨，又拿出下山後途徑桂樹林采的桂花瓣。最後，又將荷葉、蓮子、桂花，一同放進鍋里，倒了白米，倒了泉水，又倒了些玉露，煨成米湯。

    這一系列的過程看似複雜，實際上宛月用了仙法，三下兩下便做好，耗時極短。

    宛月高高興興地將這兩葷兩素一湯端出廚房。陸贏在廚房門口看宛月走近，急忙接過來，放在正廳的餐桌上。

    陸贏又驚又喜，實在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似不食煙火的小姑娘，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好這麼些聞起來香噴噴的菜。

    兩個人剛坐下來，宛月便笑著讓陸贏快嘗嘗味道。

    陸贏便將四菜一湯先各嘗了一口。

    先嘗了瓊漿酒燉荷葉包羊肉。羊肉鮮美，又因摻了瓊漿酒而味道豐富，荷葉又使羊肉肥而不膩，口感堪稱完美。

    接著是，羊油朝天椒炒野兔。這道菜有幾分辣，但卻又辣得不過分，朝天椒放得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又嘗了兩道野菜，辣炒的有嚼勁，涼調的清脆，各有各的好。

    最後，品了一口玉露荷桂煮米湯。這一湯，將先前四道菜的油也好辣也罷，統統敗下陣來，口中只留下湯的清爽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