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驢從此間經過,正從驢背上跳下來,過這裡走來,且走且問「仁實兄在此作甚?」
看見他的一瞬間,腦海中關於此人的記憶隨之滔滔而來。韋仁實愣在那裡,一時間有些恍惚。
見韋仁實沒有接腔,那少年走到近前,玩笑道「仁實兄,你怎的不做聲,莫非不認得我了?」
「你……」韋仁實有些口乾,一種千年倒錯的感覺出現在腦海里,仿佛時空在這裡翻轉際會。
那少年見韋仁實仍舊愣神,於是又笑道「仁實兄近來可得佳句?」
這一刻韋仁實腦海中泛起里的,卻是一首首的詩名——是《雁門太守行》,是《李憑箜篌引》,是《苦晝短》,是《辭漢歌》……是黑雲壓城城欲摧,是天若有情天亦老,還有……《送韋仁實兄弟入關》!
「李賀,李長吉……」韋仁實試著叫里一聲。
「仁實兄今日是怎的了?」少年郎有些疑惑的問道。
李賀——老子的髮小竟然是李賀!
竟然是「詩鬼」李賀!
親眼見到活的超級歷史名人——給我寫過詩用我名字當題目的那種——該怎麼辦?急急急!在線等!
韋仁實——這本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但這個名字竟然能夠讓時間的筆鋒寫下在歲月的洪流里,全賴一個名人,寫下的一首名詩。
《送韋仁實兄弟入關》,某年某月某日,那時候還未曾被人稱作詩鬼的李賀,提筆寫下了給自己的總角之交送行的詩作,也使得這個普通人普通的名字,竟然也在歷史上得以占據了一個小小的位置。
因為寫詩的人是李賀,所以韋仁實這三個字,才在歷史上有了一席之地。
韋仁實突然不禁有些好笑,當年自己講語文課還講過這首詩裡面情真意切的兄弟情義,如今自己竟成了詩里的主人公,眼前站著詩的作者。
好一會兒,韋仁實才從這種時空交錯,造化無常的感覺裡面脫離出來,收拾了心神,笑起來對他答道「捉魚啊。粟米不飽腹,欲捉魚擇入野菜烹為魚羹。」
「捉魚!」李賀頓生興致,一下招呼了為他牽驢的童子過來,將身上看著已經有些破舊了的錦囊交給童子,然後也挽起了長袖。
恆從小奚奴,騎巨驢,背一古錦囊,遇有所得,即書投囊中……韋仁實卻腦海中莫名想起來了後來人對李賀的書寫。這恐怕就是那外出覓句的古錦囊了吧!
轉頭就見李賀正要脫鞋,韋仁實便阻攔了他「用不著下水,眼下水還太涼。且看我的!」
說罷,只撩起衣襟避開泥濘下到河邊,仔細看了看,河裡的魚多有一指來寬,便將那些折斷的樹枝照比這一指寬更窄些插了下去。插成了一個橢圓,又在口處往內收,並逐漸變小,留成一個小的開口。
回頭又將挖野菜時順手捉的幾條蚯蚓用石頭輕砸了一下,扔進了樹枝插成的橢圓里。
李賀看看那些樹枝,問道「你不是要捉魚麼?」
韋仁實答「待會兒魚會自己游進去,出不來。」
「自己游進去?」李賀奇之,又湊到近前,仔細盯著韋仁實做成的陷阱,想要看著河裡的魚兒自行游到裡面去。
一邊盯著河水,一邊又對韋仁實說道「你聽說沒有,吐蕃大相被俘,兵敗如山!」
「然後呢?」韋仁實一邊擇著野菜,一邊接了一茬兒。
「你說,朝廷會不會藉此機會對付吐蕃?」李賀扭頭過來有些激動的猜測道,兩眼裡面滿是興奮。
韋仁實笑了笑「你想多了。相比吐蕃,大唐眼下的大患更在……算了,你才多大,想這些作甚。」
「大丈夫自當憂心國事,為君分憂。」李賀很有氣概的將手一揮,說道「更何況我乃……更應該心懷國事才是。」
韋仁實轉頭看看他,這娃娃估計與現在的自己同歲,也是一副瘦小的身板兒。便不由得想起來原本歷史上他的遭遇。
歷史上的李賀才華橫溢,十五歲時便已然名滿京華。只可惜考取進士的時候,因其父名為李晉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