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喚聲:「許老爺。」
聲音清脆,是個女孩兒。
驛丞擺手:「不要客氣,我算什麼老爺。」
女孩兒十二三歲年紀,穿著一件不合體的棉衣棉裙,頭髮亂糟糟,小小的臉,一雙眼忽閃忽閃,格外的惹人憐。
「我姐姐在廚房燒水了。」她怯怯,又帶著討好說,「我力氣小,拎不動水,就來掃地。」
驛丞笑了笑:「不做事也沒事,你吃的少,貓一樣,驛站不缺你這一口飯。」
阿福低頭:「給我一口飯吃,是許老爺慈悲,不是我理所應當白吃。」
真是窮人的孩子懂事早啊,驛丞感嘆,說:「你等的機會來了。」
聽到這句話,阿福驚喜的抬起頭:「有去邊郡的信兵了?」
驛丞點點頭:「是,剛來了一隊人馬。」
話音未落就見阿福將扔下掃帚向一旁的房間跑去「娘,娘——」
驛丞差點被掃帚砸到腳,但絲毫不在意,看著跑去的小身影,憐惜的搖搖頭。
.....
.....
天光大亮,驛站大廳里吃飯的人漸漸多起來,但趕路的人吃的都很簡單,唯有最裡面的一張大桌子擺的滿滿當當。
「讓讓。」一個驛卒捧著大海碗從後廚奔來。
海碗裡是蒸的紅油油的大肘子,隨著驛卒的走動晃動,令人垂涎欲滴,香氣頓時充斥大廳。
「這什麼大人物啊,老醉鬼把吃奶的本事都使出來了。」一個常客忍不住問。
老醉鬼是驛站的廚子,據說曾在大酒樓當過廚子,侄子當官發達了,就把年紀大的他安置在驛站里,他也不指望這個謀生,做飯半點不用心。
驛卒瞪了那常客一眼:「這可不是我們驛站的花費,這是軍爺自己花錢吃頓好的。」
自己花錢啊,真的假的,廳里的人打量那邊坐著的五人,當兵的這麼大方有錢?
那五人此時酒肉暢快的吃了一會兒了,帽子頭巾都解下,幾碗酒下肚更是冒出了汗,連棉袍都解開了,面貌舉止穿戴都是很常見的兵伍,除了坐在最裡面的那個最年輕男人。
不能說是男人,應該說是個少年。
他年紀只有十七八歲,有些清瘦,敞著棉袍,露出青色的衣衫,以及瓷白的脖頸。
他端著酒碗微微仰頭喝酒,一雙鳳眼微垂。
不過酒喝完,將酒碗往桌上一扔,抬起袖子擦了嘴。
「劉哥,骨頭給我來啃。」他說。
一副餓了幾天的樣子。
諸人便收回視線,這些低級兵丁的姿態驛站的常客們都見多了,不知道哪裡偷搶或者賭來的錢,來的容易,花起來也渾不在意。
就著人家飯菜的香氣,大廳里的人草草吃完自己的趕路。
驛丞含笑進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低著頭髒兮兮的半大孩子。
「幾位軍爺。」驛丞走到這桌人面前,抬手施禮,「酒菜可還滿意?」
這一次幾人沒有先前門口的兇悍,都點頭:「不錯,不錯。」「驛丞大人用心了。」
驛丞笑著說:「鄉野之地,也只能這般了,多謝幾位軍爺不嫌棄。」
其他人說了幾聲客氣,內里那個鳳眼少年看了眼驛丞,又掃了眼他身後的半大孩子,舉起酒碗垂目喝酒。
「軍爺,有件事,想要請你們幫忙。」驛丞寒暄過後,說出來意,說著指著身後,「這孩子遇到了難處。」
他話音落,那半大孩子噗通就跪在地上,俯身叩頭。
「求求好漢軍爺。」她連聲說,「救救我們。」
就這幾下,額頭上已經滲出血了。
幾個軍爺嚇了一跳,有人起身想要攙扶,垂目喝酒的鳳眼少年開口了。
「驛丞大人,咱們只是信差兵,除了送信,其他的事都做不得。」他說,看也不看這可憐孩子磕出的血,聲音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