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家世代忠烈,卻落得個家破人亡。我賀蘭家對不住溶家!」
諾大的明德殿內,落針可聞,眾大臣心裡已是驚濤駭浪。
這殿中之人個個明白溶家為何消亡,可無人敢捅破這層窗戶紙,不想隸王這才得了勢,便要將此事說破。
此舉有兩害,一是承認了溶家是被先皇迫害而亡,不知會在國中引起多大躁動。
二是隸王此舉等於怪責先帝昏庸,心胸狹隘。子言父過,乃是不孝。
在最需要安定的時候引發躁動,在當已仁孝示人的時候卻公然揭露先帝過錯,眾臣皆不明白,隸王到底是智還是愚?
隸王還在繼續說:「咱們不僅失去了溶大將軍。邊防岌岌可危,還因為皇位之爭引發內亂,自我消耗。
「我相信,這一定是敵人想要看到的局面。」
眾臣很想提醒一下隸王,國中內亂,他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呀。
隸王卻不管不顧繼續說道:「幸而軍中還是深明大義者居多,我和他們想盡辦法保存實力。西府軍,魏林軍損傷都極小,不過卻是浪費了不少錢糧。」
隸王說著,看向戶部尚書李煜,道:「李大人,國庫這幾年積攢的錢糧怕是散得差不多了吧?」
李煜聞言出班,苦笑道:「陛下英明。」
隸王點頭,道:「這幾年我在陌山倒是也存了些糧。可大戰即至,朝中得再想想辦法。端冥鐵騎既然出動,這仗便不是一兩日打得完的。」
李煜遵旨,退回班中。
禮部尚書段頡已跑路,如今禮部是一個名叫黃裘的侍郎為首。
黃裘踟躕再三,出班道:「啟奏陛下,陛下臨朝,這登基大典怕也得操辦起來了吧?」
隸王聞言,有些生氣,也不管什麼喜怒不形於色,冷冷道:「敵人都到了家門口了,還辦什麼大典,一切從簡,明日眾臣朝拜,過後我在去宗祠祭個祖便罷了!」
黃裘見隸王把登基這等大事搞得這般敷衍也是無奈,只得答應匆忙下去準備了。
隸王下令讓原兵部尚書謝東和刑部尚書顧獻欽復職,放出了被幽禁的各個皇子。
謝東上值,連就在當天的潦草的登基大典也無暇參加,匆忙北上去收服還在太平府的虎賁軍去了。
溶桑桑在定波掐著手指算著時日,隸王登基,端冥大軍此時怕已在幽藍江對面了吧?
溶桑桑早已暗中把連發弩和開花彈送了一部分去陌山。只是從南到北這路途太過遙遠,只怕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西面有戚兵守著,應該無礙,最難把握的是北面的戰局。變數最大的地方卻是南方。
端冥大舉進攻,西寧兵力物力都往北調。那南面的城防便相對會變薄弱。
且溶桑桑已知道新平恭王府的野心,到時南越和恭王府勾結,只怕南面才是最大禍端。這也是溶桑桑在定波不動的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