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被那磁光電火包圍,又強力拉扯,勢頭是如此猛烈,以至於竟然有了荒唐的瀕死感——是那種被大卸八塊兒、拋屍到無窮遠處的劇痛,以及更無邏輯的錯亂綜合在一起。
感覺也只是感覺。
拉尼爾不過是寄魂至此,便是感應前端被攻擊,也不至於就這樣「填進去」。
可是這份「瀕死感」又是確鑿無疑地傳導過來,不只是他,便是處在靜默狀態的權敏赫,也受到影響。
作為優秀的祭騎士,權敏赫懂得配合主祭的行動,但在主祭遭遇危險時,他也有責任去調整、挽回局面。
短暫失諧也還罷了,當直擊人心大恐怖的「瀕死感」傳回,權敏赫身體本能作出反應——他要躲開,暫避鋒芒。
可這時候,拉尼爾卻是在全力收攏感應。
兩邊的反應南轅北轍,以至於形神的不諧瞬間放大、撕裂,當場僵在那裡。遠方天空磁光電火場域導過來的影響,趁機席捲全身。
這一刻,他們肉身與精神上的痛苦眩暈反倒達成了同步,荒唐得很。
還好,拉尼爾也好,權敏赫也罷,都是有決斷、有判斷的人物。同步的暈眩中,反而在意識層面達成了共識,強按住嚴重不適,在微幅又高頻的錯位震顫中,重新鎖定彼此,重歸常態。
權敏赫重歸於靜默,拉尼爾要更多一項任務。他保持住鎮定,全力記憶之前、現在遭遇的一切。
這樣新奇又恐怖的體驗,自有它的價值。
拉尼爾是如此專注,以至於手上捏扁了鏽蝕欄杆都不自知。
嗯,也要斷了。
羅南的視線在身邊這組「特殊形神結構」上掃過,但也只是掃過。另外,也好心扶了一把欄杆,讓它不至於立刻斷掉。
磁光雲母發力時,意到帶到了拉尼爾,只是小小插曲,不足掛齒。
現階段,羅南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那高飛遠去的「時空泡」上。
耿懷這個莽漢在瘋狂掙扎,調動淵區力量,完全不管不顧,導致框住他的「時空泡」嚴重不穩,瀕臨崩潰
這很好。
就該這樣。
便如同在大氣層中熾烈燃燒的流星,因其燃燒,才更加醒目絢爛。
力量總是相互的。
時空自有法度,遠距離挪移最忌干擾不諧,主導這一切的磁光雲母,便是如今已吞沒地月系,環攏各內行星軌道,對太陽形成半包圍狀——面對這種層級的干擾,也需要調動更多的力量。
這個龐然大物在「抽搐」。
局部微小的不適,有時也會激起全身反應。
它遵循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本能,龐大又虛無的身軀,與本地時空摩挲作用,又攪動淵區湍流,以至磁光瀰漫,試圖控制住那枚不太聽話的「時空泡」。
兩邊在推拉角力,雖然遠不對等。
關鍵在於,在時空挪移這件事上,當力量運化超過了一定閾值,磁光雲母這邊自然會有更高效的手段。
一切都在自然而然中發生。
就如同要在越發寬廣的身軀內部,完成高效的信息流轉。需求推動本能,統合了淵區奔涌的能量,在極域之上,架構起特殊的規則,後又「垂降」到物質層面。
這大概也可以叫「星門」吧。
仍只算是雛形的「星門」顯化,給不聽話的耿懷,以及圈禁他的時空泡,安裝了一道無形導軌。
並無定向,只是遵照羅南的意志,推動這顆劇烈燃燒的「流星」,擊穿了虛空壁障,在在地球本地時空最晦暗、最微妙的組構邊緣處划過。
這一刻,不知道是「流星」燃燒的「火光」,還是幻想種扭曲時空的「磁光」,又或者是二者的融合,使得周邊一些渾沌不明的細節,依稀顯現。
羅南與磁光雲母共享感知,貪婪捕捉其中脈絡走向,努力與此前的靈感相印證。在時空構形領域,這些脈絡細節,具備了無以倫比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