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白山黑水之間,是奴賊的天下,這些凍不死的野人一旦到了冬日,就活動頻繁。
自從奴囚努爾哈赤七月因炮傷發作病死遼東之後,奴賊之間立刻就發生了內訌。
在吳三桂看來,在奴賊還沒有徹底確立頭狼之前,山海關到大凌河一帶的防線應該是穩固的。
如今,大凌河防線突然出現了奴賊哨探,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戰馬疾馳,冷風撲面,吳三桂忽然想起京師今年發生的那一場無端的大爆炸。
身為世家子弟,他知道的遠比普通人更加的清楚,僅僅從司禮監太監劉若愚給父親的書信中,就能看到那場大爆炸是何等的詭異。
劉若愚是事件的親歷者,又是司禮監的大太監,他說的話應該是最接近事實的。
「天啟六年王月初六辰時,忽大震一聲,烈逾急霆,將大樹二十餘株盡拔出土,根或向上,而梢或向下,又有坑深數丈,煙雲直上,亦如靈芝,滾向東北。
自西安門一帶皆飛落鐵渣,如麩如米者,移時方止。自宣武門迤西,刑部街迤南,將近廠房屋,猝然傾倒,土木在上,而瓦在下。
殺死有姓名者幾千人,而闔戶死及不知姓名者,又不知幾千人也。
凡坍平房屋,爐中之火皆滅。惟賣酒張四家兩三間之木箔焚然,其餘了無焚毀。凡死者肢體多不全,不論男女,盡皆裸體,未死者亦皆震褫其衣帽焉……」
「這一場爆炸,恐怕是天罰吧?」
一句話才出口,就被冷風硬是給塞回嘴裡,吳長伯咳嗽一聲,喝令,前軍,加快速度,他很想捉住這些奴賊,好知道奴賊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快就抵達大凌河河邊,黑色的河水嗚咽著緩緩流淌,河岸邊的雪地上,一隻腳印都沒有。
吳長伯沒有分散人手去探查奴賊的下落,他麾下只有兩百人,若是敢分兵,哪怕是分兵兩路,那些膽大的奴賊也敢向他們的百人隊發起進攻!
自從奴賊努爾哈赤在萬曆四十四年在赫圖阿**基稱帝之後,大明就在遼東投入了巨量的銀錢,修築了一道又一道堡壘,可惜,這些堡壘如今大部分為奴賊占據,如今,僅剩下寧遠與山海關這兩道了。
大明軍隊對大凌河是熟悉的,而吳長伯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了熟於心。
同樣的,奴賊對這裡也同樣的了解,不論是努爾哈赤,還是皇太極,亦或是奴賊大將,他們對這裡同樣的熟悉。
奴賊與其餘入侵中原的野人族不同,他們更加的狡獪,更加的兇狠,也更加的有計劃……
山腳的積雪很厚,不時地有野兔從積雪中竄出來,偶爾也有凍僵的野雞落在雪面上,吳長伯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目光一直落在黑黝黝的松林上。
雪松上沒有驚飛的鳥雀,有沒有從松林里竄出來的小獸,那裡寂靜的如同一片死地。
太陽從天邊畫了一個弧線,最後懶洋洋的掛在天邊,有氣無力的照耀著世界。
吳長伯停下戰馬,他想到最前面去看看,被副將吳同死死的拉住,還喝令其餘親兵將吳長伯緊緊的包圍起來。
「少將軍,賊奴在馬後拖拽樹枝,清掃了雪道,不過,還是有跡可循。」
前軍大聲稟。
吳同的眼珠子轉的如同走馬燈一般,仔細查看了四周的環境之後對吳長伯低聲道:「此地一面靠山,一面是毫無遮掩的雪地,對擅長神射的奴賊有利,不可冒進。
理應緩緩退出!」
吳長伯搖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時退出,我們將與奴賊擦肩而過,不可,傳我將令,豎盾前進!」
吳同見吳長伯不聽自己勸誡,立刻就朝前軍大聲叫道:「一馬距,豎盾,防護方向為松林,前進!」
原本緊湊的騎隊,在副將的指令下,隊形迅速變得疏鬆,吳同也迅速離開了吳長伯,直奔隊伍頭部。
他是一個很有經驗的將領,也是一個經歷過無數廝殺的悍將,這個時候,保護吳長伯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是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