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對涉及雲昭的事情也不是很願意多說,遂轉移話題道:」從目前的局面看,多爾袞大軍要從張家口出關,你覺得歸化城方面會有什麼動靜?」
洪承疇搖頭道:「歸化城力量不足,最多跟我們一樣騷擾敵軍,看能不能奪回一些百姓。」
孫傳庭道:「也只能如此了,這些天來,我們奪回了二十八萬百姓,前兩天巨鹿之戰,老盧拼著損失慘重,又從岳托手中奪回七萬,如今,建奴手中還有十萬百姓,應該奪回來。
如果雲昭這麼做了,關於他的事情我認了。」
洪承疇朝巨鹿方向看過去,過了片刻嘆口氣道:「我很擔心老盧會不顧一切的繼續朝建奴發起進攻。」
孫傳庭搖頭道:「沒可能了,他已經彈盡糧絕了,高起潛從來就沒有給他補充過彈藥,以前我們兩個人在的時候,兩份彈藥三個人用還勉強,現在,我不認為那些帶著大軍去了河南的宦官會好心的把自己的彈藥分給老盧。
可憐的老盧喲,你說,他怎麼就得罪了楊嗣昌,高起潛這些惡人的?「
洪承疇悠悠的道:「楊嗣昌準備跟建奴議和,老盧覺得即便是議和,建奴也應該交回那些被劫掠走的百姓跟物資,如果沒有這兩個條件為前提,議和就是投降。
會徹底的失去所有的軍心,民心,他還要楊嗣昌國朝牢記『兒皇帝』石敬塘獻燕雲十六州給遼國的事情。
這分明是在罵楊嗣昌就是一個國賊。
這樣的指責楊嗣昌那裡受得了,不害他害誰?
至於高起潛,人家本來好好地在西安過著好日子,就是因為他,雲昭才拿高起潛下手,害得高起潛丟了北鎮的差事,只能去軍中廝混。
高起潛不敢去找雲昭,也只好對他老盧下手了。
老孫啊,你這一次很幸運,有老盧替你擋災,要不然跟建奴作戰的該是你,而不是老盧!」
孫傳庭哀嘆一聲道:「是啊,李洪基是從我手中逃脫的,確實該我將功贖罪。
老洪,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我們上請罪摺子,自願統兵去對付李洪基算了,讓宦官監軍,我不放心。」
洪承疇嘿嘿冷笑道:「你可別忘了,我們認了畏敵如虎的罪名,陛下如何會讓我們去剿滅李洪基呢?
這一次陛下派了王朴,猛如虎兩位總兵官為主力剿賊,以左良玉為輔,你以為陛下就沒有防範我們這些在陝西發家的官員的意思?
老老實實的做檻車養足精神,想想到了京師如何應對陛下詰問才是正經。」
孫傳庭見洪承疇閉上了眼睛,見押解他們的官兵一個個被太陽曬得蔫蔫的沒工夫理睬他們,就低聲問洪承疇。
「老洪,你真的以為藍田縣可以成事?」
洪承疇猛地睜開眼睛道:「那裡有勃勃生機,是在大明這棵枯樹上產生的勃勃生機。
我在等這根枝丫長成主杆。」
「你要反?」
「不,我盡心竭力的挽救這棵枯樹,直到枯樹壽終正寢。」
「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沒有,除非我大明太祖皇帝復生,或者我大明成祖皇帝復生,否則,絕無可能。
老孫,盡人事聽天命是我們讀書人獻給大明王朝的最後一份心,也是我輩讀書人報答朝廷簡拔之恩的最好方式。
我們要留住命,可能會看到一個好的結局。」
洪承疇說完話,就重新閉上了眼睛,孫傳庭看看四野,最終也閉上了眼睛,就當眼前這所有的苦難都不存在。
錢多多翹著腳躺在自己的床上,大腳趾上還掛著一隻鞋子不停的晃啊晃的,卻怎麼都不願意從腳上掉下里。
何常氏連忙跑過來,替錢多多去掉腳趾上掛著的鞋子左右瞅瞅道:「我的小姐啊,這可不是在外邊,回到家裡了,你就該端莊一些。」
錢多多啃一口菜瓜道:「都回到內宅了,我裝給誰看,自己家自然要怎麼舒服怎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