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這是個多麼厲害的人物了。可誰能想到,現在的他卻是這麼個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的病怏怏的傢伙呢?
聽著楊晨把自己的過往道出來,莫離的臉上也無多少表情,只有眼眸深處帶著一絲苦澀。因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些年來糾纏著自己的不光是這舊傷病,更有那深深的失敗後獨活的痛苦。
當年天王勢頭大盛時自己就勸過他,不要操之過急,該徐徐而圖,先把滇南諸方勢力一一吞併,然後再打黔州的主意,這才是真正做成一番事業的正確步驟。
可結果呢,天王隨著手中兵力增多,名氣愈大,卻不再是一開始的天王了,他變得急功近利,變得好大喜功,於是有了那自不量力的多線出擊,有了打出的一統西南的口號。即便他莫離幾次苦勸,卻也無用,反而被其他嫉妒他功勞和地位的傢伙趁機誣陷,差點就被定個裡通外敵的罪名給殺了。
而天王最後的結果也和他擔心的一樣,四面受敵之下,看似強盛的渾天軍迅速崩潰,死走散逃,天王也在一場大戰後被人生擒,被處以極刑。而他莫離,雖然僥倖逃生,但也因此付出了極其慘烈的代價,自身重傷,從此纏綿病榻不說,妻兒兄弟也都死在了那場戰亂中,最後只帶了最小的女兒彩蝶逃出來,也只能隱姓埋名,了此殘生……
「時也命也,成王敗寇,當初的什麼渾天王,什麼天網莫離早就不在了,現在就是一個病夫莫離而已。你們要是真想拿我請賞,我也不會反抗,只求你們不要傷了我女兒,以及這滿鎮無辜,他們可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把我當一個需要幫助的可憐人罷了。」莫離又突然輕輕一嘆,大有束手就擒的意思。
而彩蝶此刻卻是徹底懵了,作為莫離的女兒,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爹爹居然還有這麼一個絕不尋常的出身啊。她一直以為自己爹爹只是一個有著聰明頭腦,卻常年有病的普通人而已呢。
但隨即,她又反應過來,當即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求求你們,李公子,求你們不要抓走我爹,他現在有病在身,不能再吃苦了。這次,這次他也是沒有其他辦法,才這麼做的……」說著,惶恐得都要哭出來的她還想磕頭,卻被李凌趕緊一把扶住了:「彩蝶姑娘不必如此,我可沒說過要帶他見官。」
「真……真的?」彩蝶一聽頓時一喜,可還沒等她破涕為笑呢,李凌又說道:「不過到底如何,還得看他的表現了。莫先生,你說是吧?」
莫離一愣,隨即才苦笑著拍了拍自己女兒的背:「我沒事的,你先出去吧。」
彩蝶雖然還是很不放心,但對上自己父親的眼神後,還是乖乖出了屋子。而門外的山石頭則是一臉的惶急和不解,見她出來,趕緊拉了手詢問情況,但彩蝶此刻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真相,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在女兒離開後,莫離神色又是一變,由適才的頹唐,變得氣勢一盛,如一把鏽蝕多年,卻又被磨去鏽跡的刀般,綻放出了一絲鋒銳來。
李凌與之對視著:「咱們先說說為何會有今日吧。很明顯,對方是已經看出你的才能,甚至識破你身份了,這才想著招攬的吧?所以,這又是怎麼回事?」
在此等情況下,莫離只能老實作答:「兩個月前,縣裡曾派人來收稅,其中便有一個年輕公子自稱龍四少的,在我鎮上盤桓了兩日。在此期間,他便欲對小女不軌,正巧就被石頭給救下了。
「而為了不給鎮子帶來麻煩,我只能出手,借著他龍家內的一些事情,點出他的毛病所在,然後稍作威脅,才把人給打發了。本以為,事情也就此過去了,可沒想到,就在前幾日,去縣城的鄉親卻帶來了一個消息,說是龍四少依然對彩蝶她念念不忘,居然意圖以我們欠下的稅銀來強娶她。其實從那消息傳回來時,我就隱隱猜到他的目標並不在彩蝶,而在我身上了。一定是他身邊的某人看出了我的能力,甚至是猜出了我的身份,便欲把我招攬到他手下,至於彩蝶,不過是他們找的一個藉口,或是用來牽制我的一個手段罷了。
「但我是絕不會讓他們傷害彩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