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容金氏不解,但還是沉下心思,徑自帶著人往老夫人住的寧安堂走去。
她趕到時,正好看到丈夫容漳也匆匆趕來,夫妻倆對視一眼,均不知道容傅氏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哪知,等容金氏剛走進去,就聽到容傅氏吩咐道,「你來得正好,我剛吩咐朱嬤嬤到莊子去接三姑娘回來,你是她親娘,也派個人一塊兒跟去吧。」
這消息讓夫妻倆一怔,容漳是蹙眉不悅,容金氏卻是掩不住臉上的喜色,怕丈夫這大孝子出言反對,她忙應聲,「是,兒媳這就去吩咐下人。」轉身就急急地退了出去,準備與大嫂好生商量一番。
京城外,有好一段路都是黃泥地,天旱久未下雨,馬車經過時都會揚起一陣塵土。
不遠處的小山崗上,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少年郎騎在馬上看著那經過的兩輛馬車揚起的煙塵滾滾,滿眼都是興趣。
「主子,主子,小的剛看清楚了,這好像是定遠侯府的馬車……」不遠處騎著馬做家丁狀打扮的少年急匆匆奔來。
「定遠侯府?」
聽到這四個字,守在黑衣少年附近的幾個同樣年紀的家丁忍不住竊竊私語了幾句,然後齊刷刷的目光看向自家主子。
黑衣少年突然拉出一條黑巾蒙住鼻子嘴巴,看了眼那穿著家丁狀的少年道:「你就不要去了,其他人也蒙上臉跟我上去瞧瞧。」
「主子,那是定遠侯府的馬車……」
顯然是有顧慮,對侯府頗有幾分忌憚,萬一衝撞了什麼大人物那就真的吃不了兜著走。
「怕什麼?」黑衣少年笑睨了幾人一眼,「放心吧,那馬車並不華麗,顯然裡面也不會坐著侯府主子,怕什麼衝撞?」
聽到這樣的話,幾人這才眉開眼笑起來,他們能跟在主子身邊本身就是個調皮淘氣的人,再想到定遠侯府的下人每每出現時都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就更想給這坐在馬車裡的人一點顏色看看。
朱嬤嬤是容傅氏身邊得用的親信,自然是單獨坐了一輛馬車,後面一輛坐著的是大夫人派來的如嬤嬤和二夫人派來的花嬤嬤,這兩人她都不會放在眼裡,侯府說得好聽是大夫人在掌中饋,但還是老夫人說了算。
這莊子在她眼裡也不過是鄉下地方,仗著老夫人的勢,她也擺足了架子,一個人坐在馬車裡吃著別人孝敬來的小點心,再喝上一壺好茶,權當自己是侯府的主子。
只是,剛吃了塊小點心,就聽到馬車外震天響的馬蹄聲,而且因為馬蹄圍著馬車奔跑,煙塵比之前要大得多,頓時就將她桌上的小點心都鋪上了一層黃土。
她頓時大怒,這附近的一大片土地都是屬於定遠侯府的,是誰這麼放肆在這兒戲弄她?
馬車夫喝斥的聲音傳來,但外面的人並不買賬,一群少年郎鬼吼鬼叫的聲音讓她心煩,她猛地一把掀開車帘子露出自己一張嚴肅刻薄的老臉,怒斥,「放肆!知道這是誰家的馬車嗎?知道這是誰家的地盤嗎?」
哪知,那為首的黑衣少年看到她出現,兩眼間的笑意似乎更濃了,而且那上下打量她的目光很是無禮,這讓朱嬤嬤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不過看到對方身上穿著的黑衣裳是好料子做的,一時間拿捏不住對方的身份,恐是京里哪家權貴的公子路過此地在這兒調皮。
「我還當坐在馬車裡面的人是誰呢?不過是侯府的下人,譜倒是擺得挺大的啊。」
處於變聲期的少年嗓音一時間有些雌雄難辯,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相當刺耳。
朱嬤嬤是定遠侯府的體面下人,何曾受過別人這樣無禮的對待?
「哪來的野小子在這兒無禮……啊……」
她正要怒喝這少年不知禮數,哪知對方故意上前揮了揮手中的馬鞭,嚇得她趕緊往後退回馬車裡面,生怕被這少年手中的馬鞭給打中。
「有種你就報上名號來,定遠侯府豈會怕了你……」狐假虎威地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