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奈道:「我是真的不在乎,我哥對於外人來說是好人還是壞人,我不會關心,因為那是我哥,而外人是外人。」
她還說:「所以我很欽佩聖人,欽佩正直正義的人,因為我做不到啊,我也不想做到。」
謝雲溪在子奈眼前晃了晃她的大拇指,然後笑著說道:「我也做不到。」
子奈嗯了一聲後說道:「所以,我們都不是聖人,我哥......從另外一種方向去想,他是聖人。」
謝雲溪笑道:「哪種方向他能是聖人?」
子奈認真的回答道:「他可以不正直不正義,但他正確。」
謝雲溪又是愣了一下。
她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小姑娘,子奈對於問題的看法,對於情這個字的理解,對於林葉心中的未來,她都有自己獨到的思考。
「是啊......」
謝雲溪自言自語似的說道:「若一個人始終保持正確,那就永遠不會兼顧到正直和正義,因為正確和那兩種,在很多時候並不相容。」
子奈此時問了謝雲溪一個問題:「小姨,世人尊敬強者嗎?」
謝雲溪點頭道:「世人肯定會尊敬強者。」
子奈搖頭:「不,世人只尊敬勝者。」
她說:「強者只要輸一次,就不會再得人尊敬了,如果還有一些,那就是時間過去的還不夠。」
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說道:「我哥,要一直贏。」
謝雲溪深吸一口氣,她想到了另外一句話......
勝者足夠正直,敗者才不會背負罵名,勝者足夠正確,敗者不但身敗也要名裂。
她在這一刻也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說道:「你哥會一直贏。」
與此同時,歌陵城,御園。
陳微微憤怒的將桌案上的卷宗全都掃到了地上,他熬了整整一夜,又搭上了半日,在這些卷宗里,竟然沒有找到與林葉有關的隻言片語。
林葉最早成立契兵營的時候,軍餉是從雲州地方官府里領,和兵部無關。
後來契兵營改成了武凌衛,武凌衛不歸兵部節制。
再後來武凌衛變成了怯莽軍,怯莽軍在過去的爭戰之中,一直自給自足,所有的軍餉甚至是糧草補給,都是搶來的。
兵部在那段時間,甚至都沒有把怯莽軍的軍餉補上,因為怯莽軍當時根本就不會在一個地方固定停留,一直都在打仗。
後來兵部打算補上這些軍餉,又被天子一道旨意給攔了。
因為天子要成立三北都護府,怯莽軍所有軍餉物資,由三北都護府自行解決。
再再後來,怯莽軍現如今到了怒山駐紮,但還是和兵部沒有任何牽連。
陳微微找不到怯莽軍的把柄,也找不到林葉個人的把柄,這一夜熬過來,其憤怒可想而知。
「大人。」
丘元曲在旁邊勸道:「大人還是先去休息一會兒吧,此事也不急於一時。」
陳微微沒回應他的話,而是憤恨的低聲的沙啞的卻顯得歇斯底里的咆哮了一聲。
「就是在護著他,天子就是在故意護著他!」
丘元曲嚇了一跳,連忙拉了陳微微一把:「大人,這是御園,還是要謹慎些。」
陳微微看了丘元曲一眼:「這麼多年,大玉的一支軍隊居然和兵部找不到牽連,你說這正常嗎?」
丘元曲道:「不正常,肯定是不正常。」
說到這,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臉色先是微微一變,然後後退兩步單膝跪倒下來:「大人,屬下有罪。」
陳微微被他這個動作搞的有些疑惑起來,他問:「你犯了什麼錯?」
丘元曲道:「屬下昨日出去辦事,被王家的人攔住了,回來之後想直接向大人稟明,但大人當時說不許任何人打擾,屬下就去忙別的事,然後......就給忘了,直至剛才屬下想起來。」